沒等他開口,方笑亭驚訝道:“你不是暗中跟著嚴蒙他們嗎,怎麼回來了?”
前些日子,嚴蒙將家在安陽的已故武寧衛安葬後,又將剩下的遺骸送往京城附近,方笑亭派出幾名武寧衛跟蹤阮甄和宋義,楚天便是其中一人。按理說,他不應這麼快返回才是。
楚天道:“嚴掌使將所有已故弟兄的屍骸送回各家,但他連日勞累,加上傷心,就病倒了,但並無大礙,郎中說,隻需休養幾日便好。嚴掌使派素琴先來安陽複命,屬下是跟蹤素琴返回安陽的。”
“原來如此。”方笑亭有些擔心道,“嚴蒙真的沒大礙?”
“沒有。”楚天道,“郎中隻開了些助眠的藥物。”
方笑亭剛放下心來,楚天又道:“屬下跟著素琴姑娘回到安陽後,素琴姑娘並未返回衛所,而是去了望江樓旁邊的一處宅院,叫望江園……”
他話音未落,另外兩人麵色驟變,異口同聲道:“你說什麼?”
楚天打了一個激靈,怔愣片刻,如實道:“……素琴姑娘去了望江園,屬下不敢靠得太近,隻看到一個麵如古銅的男子將她接入園中,素琴停留了一炷香的功夫,之後返回衛所。”
兩人一時無話,過了片刻,方笑亭讓楚天先行退下。
待腳步聲漸遠,方笑亭清秀的臉上漸漸染上一抹慍色:“這麼說,內奸就是素琴?”
“或者說……”荀湛狹長的眼眸中透出一股銳利的精芒,他哼笑一聲,“內奸就是阮甄!”
方笑亭渾身一震,凝滯的眸光瞬間通透,他緩緩道:“所以,素琴的真名是阮甄……”
他心中原本既震驚又疑惑,但說出口時,才發現語氣極為平靜。
荀湛唇角勾起,眼底卻無半分笑意,表情陰寒詭異,他幽幽開口,話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告訴嚴蒙,讓他速速返回安陽!”
方笑亭無聲抱拳,退了出去。
過了幾日,嚴蒙抵達安陽。
一見荀湛,他便一臉急切道:“公子,是不是有凶手的線索了?”
荀湛盯著他看了好一陣,不知如何開口,半晌,點了點頭。
嚴蒙道:“是何人?”
荀湛沒有直接回答,隻道:“兩日前,秦伍悄悄潛回安陽,我們發現了他的落腳之處。”
嚴蒙連忙道:“在何處?我現在就過去。”
荀湛看了看天色,緩緩道:“不急,天黑再去,我先告訴你一些事。”
荀湛將自己與阮甄做生意以及青城發現胡三的經過告訴嚴蒙,但隻字未提內奸一事。
之後荀湛一言不發,嚴蒙不明白為何要等到天黑再去,但想到荀湛做事一向如此,便沒開口詢問,兩人就這麼靜默著,直到暮色四合。
荀湛瞥了一眼沉沉的夜幕,嘟囔一聲“時辰到了。”便起身向外走,嚴蒙立即跟了上去。
荀湛沒讓嚴蒙騎馬,而是與他同坐在馬車中。
嚴蒙很少乘馬車,他總覺得馬車空間狹小,何況是與荀湛同乘,這讓他有些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