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魯淩霄匆匆離開京城,一路南下,開始一切正常,行了幾日,突然改道向西南走去。
陸昶隔日就收到了飛鴿傳書,不禁扼腕歎息。
又增派了幾名暗衛跟過去,囑咐一番,必要時,可在蜀地直接將西和縣主直接解決了,以免後患。
暗衛領命而去。
魯淩霄領兵到了蜀地附近,就駐足不前,對部下說,他有事要辦,原地等他回來,自己則隻帶著幾個貼身護衛,換成過往商旅,潛入蜀地。
他很快便找到了蜀國府,白天圍著周圍查探一圈之後,竟也沒有聲張,天黑之後,府上到處點了燈,魯淩霄安排暗衛在外麵放哨,自己神不知鬼不覺潛了進去。
蜀國公府占地極大,房舍眾多,一時竟也摸不清哪個是西和縣主的院子,不時會有下人在外麵忙活穿梭,魯淩霄雖然耳力極好,潛伏一陣,卻沒有得到十分有用的信息。
正迷茫之際,突然看到一個美貌的中年婦人帶著一個嬤嬤和一個提著燈籠的丫鬟從一個很大的院子裡走出來。
魯淩霄正打算潛入裡麵聽聽,見有人出來,忙藏好身影。
“回去以後,你們在四小姐麵前不要亂說話。”
走出一點距離,那中年婦女用很憔悴的聲音對身邊的兩個下人道。
魯淩霄一聽見“四小姐”這幾個字,兩個耳朵立馬豎了起來,腳尖輕點,就在後麵悄無聲息的跟了上去。
鄧姝月之前說過她在府上是四小姐。
“四姨娘,這事哪裡瞞得住,倒不如趁早告訴四小姐呢。”旁邊的嬤嬤擔憂的道。
“讓我先想一想再說。”貴婦人似乎十分煩惱。
行了好大一會,來到一處雅致的小院前,丫鬟推開院門,三人一前一後走了進去,魯淩霄飛簷走壁跟了過去。
貴婦人剛走到屋子裡,就看見鄧姝月坐在那裡等她。
“姝月,你怎麼在這裡。”貴婦人意外的道,她連忙堆起滿臉的笑容來掩飾內心的不安。
“娘,夫人叫你過去,是不是為了我的親事,是不是要將我許配給她娘家的那個不爭氣的堂侄子?”鄧姝月目光灼灼,根本不容四姨娘回避。
一聽到鄧姝月的聲音,魯淩霄心中一喜,揭開房頂的一片瓦,向下望去。
屋內的情況一覽無遺,鄧姝月穿著尋常的絲綢衣裳,不如在經常那般張揚,但依然美豔動人。
魯淩霄這才發現,那美貌的中年婦人,與鄧姝月有幾分相似,剛才鄧姝月喊她“娘”,那就是鄧姝月的生母了。
“姝月,你彆著急,這事你父親還沒同意呢,明天,我見了你父親,我跟他求情……”四姨娘開口解釋道。
“哼,求情,娘覺得求情會有用?今天朝廷來人,撤了我西和縣主的名譽,父親恨不得殺死我,他豈會再管我。”鄧姝月咬牙傷心的道。
“姝月,那邊是大家族,你嫁過去是正妻,何況他對你一向喜歡,你嫁過去,日子也不會差的。”
見事情瞞不住,四姨娘隻好這樣勸道。
“正妻?一個庶子,依附主家生活,如何能有好日子過。娘,我寧願死。”
“姝月,姝月,你可不要嚇唬娘,你要敢死,她就敢要了你娘和你弟弟的性命。姝月,娘求你……”
四姨娘起身,躬著身子求道。
她那樣子軟弱又無能。
鄧姝月恨不起來,又覺十分的無奈,隻好彆過臉去,臉上帶著蒼然的神色。
她明白,她就算是想死,也是沒有這個自由的,她的母親和弟弟還在府上。何況,她也不甘心,她的人生還沒有開始,就這樣死了。
母女兩個在一起聊了一會,魯淩霄聽明白了,是蜀國公夫人逼著鄧姝月嫁給她娘家的一個不成器的堂侄子,還是個庶子。
過了一會,鄧姝月告辭回自己的屋子,四姨娘不放心,鄧姝月保證道:“娘,我不會做傻事的額,我不會那麼自私,拋下你和阿弟不管的。”
四姨娘才滿腹心事的看著她走了。
鄧姝月的屋子就在旁邊,她回去以後,就悶坐在燈下生氣。
旁邊的丫鬟正是青兒。
“四小姐,不如讓奴婢再回京城,找道魯將軍再問上一問,也許……”
“也許如何?讓他來救我?你難道不知道他已經成親了嗎?”鄧姝月打斷青兒的話,麵無表情的道。
“可是,當時魯將軍的樣子,明明十分的掛心,難道都是假的麼?”青兒道。
“哼。”鄧姝月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卻什麼也沒有說出口。
她突然從旁邊的梳妝盒裡,拿出了一封信,正是魯淩霄寫給她的。隻見她抽出裡麵的信,攤開,來來回回看了又看,突然抬手放在蠟燭上點燃了。
“四小姐……”青兒的呼聲也未能阻止住什麼。
兩張信紙很快燒光了。
魯淩霄握緊拳頭,在屋頂恨不得當時就跳下去。
丫鬟拿來掃帚,將紙灰小心的掃走。
“伺候我沐浴吧!”鄧姝月道,她像是個空心人。
外麵的丫鬟端來熱水,青兒伺候鄧姝月卸掉釵環,脫掉身上的衣物。
魯淩霄看了一眼,移開了眼睛,坐在屋頂上靜靜地等著。
如此又等了半個時辰,西和縣主終於入睡了。
丫鬟青兒退了出去。
府內很多屋子裡的燈也熄滅了,府上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