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蘿月踏進吉沐閣庭院時還在想著怎麼才能將膏藥送進去,便看到晏安神色匆忙地走出來。
看到言蘿月,晏安眼中閃過一絲不耐,“你快走吧!彆在這裡添亂了!”
“可是殿下的傷勢嚴重了?”
已經錯過言蘿月的晏安硬生生停下腳步,一拍腦門!
“對啊!你就是大夫!還是那什麼清平子的徒弟!”
言蘿月秀眉一簇,眉眼間已染了一絲嚴肅,似乎不高興晏安這般直呼師父的名號。
但大老粗晏安沒有留意到這些,而是略有期待地抓住言蘿月,“你能治吧?殿下傷口炎症加重,已有發熱跡象,我不敢隨便用藥,霍小少爺留下的瓶瓶罐罐似乎不頂用。”
言蘿月含蓄地抽回自己的胳膊,“帶我去看看。”
“這……”
晏安為難極了,若帶她進去,裡麵那位不把自己剝層皮才怪!可若不帶她進去,殿下傷勢越來越重,霍小少爺同樣會剝掉他一層皮!
但未等晏安糾結完畢,言蘿月已率先起步朝上房而去!
晏安冷汗“蹭蹭”躥了出來,趕緊跟了上去!
暖閣內,三殿下正靠在榻上閉目養神。
他的臉色有些蒼白,因為發燒又泛起淡淡紅暈,正是這一白一紅,襯得他棱角分明的五官更加幽深卓絕,愈發……嬌軟可欺。
連一向心如磐石的言蘿月都忍不住愣了一下。
“不是去找霍純了嗎?”男人嗓音略有沙啞地發話了,卻仍舊閉著眼睛。
晏安漲紅了臉,不知該怎麼解釋自己帶來個女子為他看病!
他這位主子有極大的心理潔癖,若非極度信任之人,他是不會給人近身的機會,尤其不喜女子近身!而對於醫者,他跟著主子這麼多年,即便是軍中軍醫,也不曾在他受傷時碰過他分毫,所以才有了霍小少爺的瓶瓶罐罐,和他這個半吊子徒弟!
三殿下衣袍虛掩,言蘿月看了一眼桌上的藥瓶,抬手掀開了他的衣裳!
完了!晏安隻剩下這一個念頭!
然而許是發燒的緣故,三殿下仍未睜開眼睛,隻是道:“你帶了什麼藥?有些香。”
晏安:“……”
言蘿月看著三殿下腹部化膿嚴重的傷口,不覺皺起眉頭。
這個傷可能並非皮外傷,若是傷及內臟,這個簡易的膏藥怕是也不頂用,但眼下這個人不肯讓她醫治,隻能先用膏藥消炎,再配以湯藥調理。看他這腹部肌肉緊實,往好了想可能隻是傷到表麵。
如此想來,言蘿月毫不猶豫地拿出膏藥,一把按了上去!
男人吃痛地睜開眼,這才發現眼前竟然站著一個女子,正用她的手……按著自己的小腹?
男人條件反射般抬起一腳踢了出去,女子躲避不及,柔弱的身軀在空中劃出一個弧線,狠狠地摔在書架下麵!
言蘿月猝不及防地摔在地上,悶哼一聲,嘴角滲出血來。
“言……你沒事吧?”
晏安沒想到主子下腳那麼狠!想上去看看,卻硬生生被某人吃人的眼神嚇得僵在原地,腿腳打顫。
男人眼神猩紅,晏安知道他這是狂怒的前兆,渾身一軟跪了下去。
“殿下,饒命……”
秦慕甫忽然清醒過來!
仿佛方才是被什麼情緒奪去了心智,如今猛然轉醒,秦慕甫克製著呼吸和心跳,稍稍收斂了怒意,因憤怒而瘋狂跳動的心臟也逐漸平靜下來。
腹部有微微涼意襲來,傷口似乎沒那麼疼了,他看了一眼那剪裁得奇形怪狀的“膏藥”,抑製著想要伸手揭掉的衝動。
晏安最會察言觀色,見主子沒對膏藥下手,就知道他已接受了這件事情!忙不迭地討好:
“殿下,屬下罪該萬死!可屬下也是迫不得已啊!您已發起高燒,屬下此時離開也不放心,想起府上有個大夫,便自作主張地帶來了!屬下不求殿下饒恕,但求殿下肯讓她看病,待她治好殿下,屬下一定立即轟她走!”
秦慕甫劍眉緊鎖,一言不發。
晏安見狀,想再冒死喚言蘿月診病,哪知一回頭,言蘿月已昏死在地上!
“殿下,她……”
“扔出去。”
秦慕甫眉目微垂,兀自係上衣袍。
晏安不敢再多說,忙抱起昏迷不醒的言蘿月離開。
空氣中似乎還殘留有一絲淡淡的香,秦慕甫略有些不耐煩地起身,打開了窗戶。
李婆子幾人還守在吉沐閣外,原想著等言蘿月出來便將她趕出府門,好去向尹嬤嬤交差,哪知等來等去,竟然等來了抱著人的晏護衛!
晏護衛將言蘿月交給幾人帶回紅箋小苑,並交代她們小心伺候,李婆子幾人哪裡還敢說話。
晏護衛是三殿下親衛,又是三皇子府的侍衛長,終日跟在殿下身邊寸步不離,而且這晏護衛也是個殺伐果決的主兒,再借她們十個膽子她們也不敢得罪!
言蘿月被幾人放到紅箋小苑的床上,便悠悠轉醒了。
想起方才的遭遇,三殿下那一腳雖重,卻也不至於造成內傷,是言蘿月當機立斷咬破舌尖,這才佯裝受傷,又故意昏迷。如此一來,晏護衛必定會帶她出去,以此來震懾外麵那些婆子,而她因三殿下受傷,暫時定也不會被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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