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打不破這層寒流。”
博士突然抬頭,聲音沙啞得像是吞咽了碎冰。
“隻能……頂住。”
“這算什麼鬼辦法?!”
煌的盾牆又被轟開一道裂縫,冰刺擦著她耳際劃過,在臉頰上割出細長的血口。
“頂不住的!她的源石技藝在透支地殼的熱能——”
“煌,聽我說。”
灰喉突然按住她的肩甲,凍得發紫的嘴唇顫抖著。
“霜星的生命體征……已經瀕臨崩潰。她每釋放一次寒流,源石結晶就會蔓延十公分。”
她舉起醫療終端,屏幕上跳動的綠色曲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滑。
“看這個心率,她在用燃燒生命的方式戰鬥。”
煌的瞳孔驟縮。她這才注意到霜星的銀發不知何時已變成灰紫色,每一根發絲末端都結著源石晶簇,隨著動作簌簌墜落。那道凝聚成巨狼形態的寒流,此刻邊緣正泛起詭異的熒光,像是將死之人回光返照的征兆。
“所以我們必須撐住。”
阿米婭的聲音從通訊器裡傳來,混著電流雜音,卻異常清晰。
“不是為了擊敗她,而是為了……讓她完成自己的選擇。”
“你說什麼?!”
煌的怒吼震落頭頂冰棱。
“她會死的!這種自毀式的打法——”
“她早就做好了準備。剛才那些湧入我意識的畫麵裡,有一段是她在雪地裡寫的遺書。她說……‘如果必須有人成為火種,那就讓我來點燃導火索’。”
煌猛然轉身,透過逐漸稀薄的寒霧,她看見那些冰刺群的光芒正在霜星身後黯淡下去。那些曾如利箭般的寒流,此刻正化作細碎的冰晶,溫柔地纏繞在她指尖,像是在為即將熄滅的生命唱挽歌。
霜星的銀發根根倒豎,源石結晶從鎖骨爬至眼角,在冰藍色的皮膚下泛著不祥的熒光。她每說一個字,就有冰棱從背後斷裂墜落,仿佛連支撐她站立的,都不再是血肉之軀,而是一團即將熄滅的執念。
“你們的選擇呢?!”
“麵對塔露拉手裡的屠刀,麵對她用感染者的血澆鑄的王座——”
她劇烈咳嗽起來,血沫濺在晶簇上,瞬間凝成黑色冰晶。
“你們是要像懦夫一樣哭泣,還是像烈士一樣燃燒?!”
“霜星小姐......謝謝你。但我是沒法對你生氣的。”
“你......浪費我的時間。”
“不,霜星小姐......我知道我要做什麼。”
阿米婭真誠道。
“我並不真的能讀取彆人的思維。而且,讀心,從不意味著我能比沒這種能力的人更理解一個人。我隻是沒法拒絕......我沒法隔絕從你那來的情感。”
阿米婭雙手握在胸前,語氣變得堅定起來。
“從你胸膛中湧入我記憶裡的又痛又焦灼的......憤怒。你很清醒,也很冷靜,但憤怒燃燒著,燙到我想抽回手......但我不能。霜星小姐,我很明白我該做什麼。我不會拒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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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星的冰刀在冷光中泛起幽藍,刀刃上凝結的冰晶順著弧度滑落在地,發出細碎的脆響。她看著阿米婭泛紅的眼眶,銀發間跳躍的靜電突然平息,隻剩下源石結晶在皮膚下規律地明滅,像極了雪夜中即將熄滅的煤油燈。
“為什麼哭?是因為看到了我的記憶?還是因為……終於讀懂了這片大地的惡意?”
阿米婭的指尖觸到臉頰上的淚痕,才驚覺那些淚水早已在寒空中凍成細小的冰珠,如同一串晶瑩的念珠掛在睫毛上。她想起霜星記憶裡的礦坑,那些孩子臨死前眼裡倒映的星空;想起塔露拉轉身時,霜星藏在圍巾裡的顫抖;更想起剛才湧入識海的,那股燃燒著卻又被冰雪封存的憤怒。
“我……”
她的聲音被凍得發顫,卻在觸及霜星目光的瞬間突然堅定,“我在為那些沒能說出口的‘對不起’流淚。為雪怪小隊沒能等到的春天,為感染者被迫熄滅的心跳,為……”
“在敵人麵前流淚,等於把喉嚨暴露給獵人。”
霜星的聲音輕得像是自言自語,卻在說完後猛地抬手。
“擦掉。眼淚隻能留給死者,而我們——還活著!”
阿米婭咬著牙抹去淚痕,凍僵的指尖在臉上劃出紅痕。她能感覺到霜星的精神力如退潮的海水般迅速撤離,那些曾壓得她頭骨生疼的記憶碎片,此刻正化作溫和的光點,輕輕落在她的源石技藝觸須上。
“現在,回答我。”
霜星的冰刀重新指向阿米婭,卻不再有殺意,反而像一根指引方向的標槍。
“當塔露拉的火焰燒儘整個世界時,你是要跟著灰燼一起墜落,還是要——”
她的身體突然顫抖,源石結晶在胸口發出刺目的紅光。
“在廢墟上種下新的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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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觸摸到了特蕾西婭小姐全部的情感。她曾懷揣著熾烈的愛和希冀......對這片大地,對薩卡茲,對身邊人和自己。可這一切都和她的生命一起戛然而止了。她是那麼悲傷......我也是。
——阿米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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