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上次那件事說。
我逃了很久,逃到一個小村子裡。
我當時沒想那麼多,隻是想找個地方藏起來,沒想到我真的找到了一個棲身之所。
這一對老夫婦,可能是把我當做了他們的女兒。畢竟烏薩斯那麼多場戰爭,他們的子女可能很早就犧牲了。
就連我的秘密他們也幫忙藏住了。
我想我怎麼報答他們都不過分。
遺憾的是,我沒能好好報答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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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3日
自上次糾察隊隊員遇襲後,又一隊感染者糾察隊踏入村子。為首隊長在村口厲聲宣告。
"上一次的例行檢查中,我們有一個隊員遭到了襲擊。現在,每一戶都要接受搜查。不僅是感染者,一旦我們發現襲擊者,我們會立刻擊殺他們,而窩藏他們的村戶,也會受到懲罰。
不想服苦役的話,就告發他們。沒人會因為你們光榮的報告受到傷害,而罪犯和感染者將得到他們應有的下場。
接下來,從第一戶開始。"
緊接著他回頭示意隊員直接開始行動。
塔露拉透過窗欞看隊員踹門搜查,指尖攥得發白。
"“老奶奶,這一天還是來了。我肯定是躲不過的。"
她正要衝出去,卻被老人死死拽住。
"“彆出去,塔露拉!藏在草棚後麵......他們不會查的!我們就說你害怕受到懲罰,逃跑了!沒有人會怪你的!"
"可你們會被傷害的。這不該是我報答你們的方式。"
塔露拉輕輕掙脫開老奶奶的手,隨後從兜裡掏出一個小袋子遞到老奶奶的掌心上。
“我留下了一點金幣......這些是維多利亞金幣,你們省著點花,一定夠你們這輩子吃飽穿暖的。”
"塔露拉,塔露拉!你要去哪?我的塔露拉......不可以,你不可以和他們見麵啊!這些糾察隊的黑蟲子吃人不眨眼!"
老人聲音發顫。
"所以不能讓他們再壓榨村子裡的叔叔阿姨了。這種事應該有個結束。我會引開他們,警醒他們,我會讓他們知道後果。"
塔露拉按住老人手背,眼裡燃著光。
"我知道分寸的,老奶奶。我可不會讓他們借機報複,再殺害村子裡的人......我還記得隔壁的弟弟隻是因為扔了個石頭就被活活打死。我忘不掉。"
突然,急促的敲門聲砸在門板上。
“誰!誰在敲門......是糾察隊嗎!走開!”
老奶奶怒吼著衝向門口,卻聽見門外傳來阿麗娜的聲音。
"老媽媽,是我!"
"阿麗娜快進來!出什麼事了?有消息嗎?"
老人拽著她往屋裡躲,塔露拉卻看見阿麗娜袖口沾著的暗紅血跡,在暮色裡像朵驟然綻開的花。
“……有人告密了。”
阿麗娜的聲音陡然壓低,指尖在老人掌心發顫。
“糾察隊知道我們村子裡有一個感染者。”
“怎麼可能,不會這樣的......啊!”
老人猛地後退半步,木椅在泥地上劃出刺耳聲響。
“我不知道他們從哪裡得來的消息,但是我們都明白包藏感染者的下場是怎麼個樣子。”
阿麗娜頓了頓,忽然攥緊老人的手,
“老媽媽,我爸爸去世得早,媽媽也全賴你們照顧,我把你們就當是我自己的爺爺奶奶一樣。到現在這個關頭,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等等!”
塔露拉突然插話,目光掃過空蕩的灶間。
“奶奶,爺爺去哪了?”
老人渾濁的眼睛猛地睜大,圍裙下的手抖得更厲害。
屋外傳來糾察隊皮靴踏地的悶響,阿麗娜袖口的血跡在燭火下泛著詭異的光,而牆角那捆剛割的牧草裡,隱約露出半隻沾著泥的布鞋。
………………
老爺爺拖著瘸腿一步步蹭到糾察隊跟前,腰杆卻挺得筆直。為首的糾察隊員端著源石銃橫在他胸前,槍口的硝煙味混著汗臭撲麵而來。
“臭老頭子,你是來做什麼的?找死?”
“我、我有罪啊!”
老人的拐杖戳進泥裡,指節因用力泛著青白。旁邊年輕隊員突然扯了扯隊長袖子。
“頭兒!我記得了。我們那個隊員是被一個老頭攔下了。看你這一瘸一拐的,你就是當時的襲擊者之一吧!”
“自首?”
隊長斜睨著老人補丁摞補丁的褲腿,靴尖碾過他腳邊的碎石子。
“......看你也沒什麼油水可敲。有多遠滾多遠吧。那個小崽子也是不知好歹,跟窮農民強什麼?”
“不止是襲擊……”
老人突然撕開磨破邊的粗布坎肩,露出左胸口盤根錯節的源石結晶,青紫色紋路正順著脖頸往臉上爬。他用缺了兩根手指的手戳向結晶,暗紅液體順著指縫往下淌。
“老爺您瞧這玩意兒——是不是跟您要找的‘貨物’一個樣?”
隊長叼著的雪茄應聲落地,在塵土裡燙出個焦黑的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