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密爾頓上校的冷笑像是生鏽的齒輪在摩擦,刺耳得讓人牙酸。他枯瘦的手指猛然攥住威士忌酒瓶,青筋在蒼白的皮膚下暴起,仿佛一條條蠕動的蚯蚓。隨著一聲暴喝,琥珀色的酒液如暴雨般潑灑在作戰地圖上,將小丘郡的地形模型澆了個透濕。
“你還是一點都不明白!”
他血紅的雙眼瞪得幾乎要凸出眼眶,活像兩頭在暗夜中燃燒的鬼火。
“在你眼裡,這不過是個能換來軍功章的漂亮案子?錯了!大錯特錯!這是戰爭!一場持續了百年的戰爭!”
聲浪如雷霆般炸開,震得牆角的黃銅燭台劇烈搖晃,燭淚撲簌簌地滾落。
他腳步虛浮卻又氣勢洶洶地逼近,身上濃烈的酒氣混合著刺鼻的硝煙味,如同實質般撲麵而來。突然,他一把扯開軍裝領口的紐扣,金屬崩飛的聲音清脆刺耳。一道猙獰的疤痕蜈蚣似的盤踞在他脖頸間,泛著可怖的淡粉色。
“看到這個了嗎?二十年前,他們的刀刃貼著我的頸動脈劃過!”
他的聲音裡充滿了刻骨的仇恨。
“從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們的敵人根本不是某支部隊,是陰魂不散的幽靈!”
他的手指瘋狂地戳向窗外,仿佛要將那些虛幻的敵人揪出來。
“是盤踞在塔拉人腦子裡的惡鬼!它們篡改曆史,說著蠱惑人心的邪語,妄想借維多利亞的軀殼還魂!”
號角的脊背瞬間繃緊,瞳孔如同鷹隼般微微收縮,右手悄無聲息地按住腰間的配槍,槍柄的紋路硌得掌心生疼。她強迫自己保持鎮定,聲音卻也染上了幾分警惕。
“你是說......當地居民大多是鬼魂部隊的支持者?”
“支持者?”
漢密爾頓上校突然發出一聲癲狂的怒吼,如同受傷的野獸。他踉蹌著衝向書架,枯枝般的手指一把抓住那本破舊的詩集,用力一扯,皮革封麵發出令人牙酸的撕裂聲。泛黃的詩稿如枯葉般飄落,散落在滿地狼藉之中。
“睜大你的眼睛看看!”
他用沾滿酒漬和墨跡的手指,狠狠戳著詩集的扉頁,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西莫?威廉姆斯!倫蒂尼姆那些養尊處優的蠢貨追捧的詩人!他寫的每一個字,都是裹著蜜糖的砒霜!”
說著,他像發瘋的惡犬般撕扯著詩稿,紙片漫天飛舞,宛如一場悲傷的葬禮。
“他們厚顏無恥地宣稱自己是這片土地的主人,顛倒黑白說我們才是侵略者!這就是他們煽動仇恨的毒匕首!”
窗外,暴雨如注,豆大的雨點砸在玻璃上,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驚雷炸響,仿佛要將天空劈成兩半。在這驚心動魄的背景下,漢密爾頓上校的咆哮聲衝破了雨聲的籠罩。
“他們不是一群人,是附在維多利亞身上的毒瘤!從百年前的蓋爾王叛亂開始,就貪婪地吸食著我們的血肉!你以為合作能解決問題?不!隻有把他們連根拔起,徹底鏟除,才能換來真正的和平!”
他的指甲深深摳進桌麵,木屑四濺,留下幾道猙獰的月牙形痕跡,眼中閃爍著偏執而瘋狂的光芒,仿佛已經陷入了自己構建的戰爭世界裡無法自拔。
暴雨如萬馬奔騰般砸向窗欞,震得玻璃嗡嗡作響,仿佛連天地都在為這場爭吵。號角的目光死死鎖在滿地狼藉的詩稿上,那些被撕碎的文字如同零落的亡靈,無聲控訴著什麼。她的喉結艱難地上下滑動,像是吞下一整顆帶刺的鐵球。
“維多利亞尚能包容來自不同文化背景的創作者的想法。”
她的聲音沙啞而低沉,仿佛從幽深的古井中打撈上來,帶著濕漉漉的沉重,在潮濕的空氣裡緩緩下沉。
漢密爾頓上校如同被激怒的困獸,突然暴起,枯瘦如柴的手指閃電般攫住詩集殘頁。那枯黃的紙張在他顫抖的指間發出脆弱的嗚咽,仿佛隨時都會化作齏粉。他腳步踉蹌卻又氣勢洶洶地逼近,歪斜的身子在昏暗的燈光下投下扭曲的黑影,軍裝第二顆紐扣早已不翼而飛,露出半截布滿猙獰疤痕的蒼白胸膛,宛如一張恐怖的戰爭地圖。
“包容?”
他從喉嚨深處擠出一聲嗤笑,濃重的酒氣裹挾著腐爛的煙草味,如同一記重拳砸在號角臉上。
“沒人會把瘋子的囈語當聖旨,除非這瘋子手裡的斧子正滴著滾燙的鮮血!”
話音未落,他青筋暴起的大手猛地扯開詩集內頁,暗紅的汙漬在閃電的照耀下泛著詭異的幽光,像極了凝固的詛咒。
“睜大你的眼睛看看!上個月,這個雜種就用這破書包裹自製炸藥!”
一聲驚雷炸響,仿佛天空被生生撕裂。窗外的狂風趁機灌進室內,卷著雨絲撲在兩人身上。書架上的軍功章在劇烈的震動中瘋狂搖晃,叮當作響,像是在為這場瘋狂的對峙伴奏。漢密爾頓上校將染血的詩集重重拍在桌上,桌麵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濺起的碎屑如子彈般射向號角的臉龐。
“我留著這本毒草,就是要讓自己每天都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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