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角看向正在擦拭鐵鍋的麥克馬丁。
“這裡的塔拉人,真像漢密爾頓說的那樣?”
麥克馬丁停下手中的動作,露出裡麵洗得發白的軍襯衫,上麵還留著幾處洗不掉的油漬。他往爐子裡添了塊木柴,火苗“劈啪”竄起,映得他的臉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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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特殊的。你真讓一個塔拉人站我跟前,我也不覺得他和其他地方來的維多利亞人有什麼區彆。再說句大實話,要是日子過得不錯,誰會整天想著鬨事?”
他歎了口氣,用圍裙擦了擦手。
“把理想掛在嘴邊的人挺多,真裝在心裡的走到哪都是少數。更多人在意的不過是填肚子,肚子滿了的話還有錢包。”
他突然湊近,壓低聲音道。
“漢密爾頓滿腦子都是戰爭,可老百姓隻想過安生日子。就像街尾的鐵匠,他才不管什麼陣營,隻要能讓老婆孩子吃上熱乎飯,讓他掄一輩子鐵錘都行。”
油膩的吊燈在頭頂搖晃,將昏黃的光灑在風笛的臉上,映得她眼下的青黑愈發濃重。她用叉子狠狠戳向盤子裡早已冷透的薯條,凝結的奶酪絲被拉扯得如蛛網般綿長,“啪嗒”一聲斷裂,濺起幾點細小的碎屑。
“隊長,我賭上自己的軍靴!”
她突然將叉子重重拍在桌上,震得水杯裡的冰塊叮當作響。
“達米安?巴裡那個家夥,那天被我們按在地上時,渾身抖得像篩糠,尿騷味隔著三條街都能聞到!他老婆抱著孩子癱坐在地,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嘴裡隻知道喊‘彆殺我們’......”
她的喉結上下滾動,抓起水杯猛灌一口,冰涼的液體順著嘴角流下,在軍裝前襟暈開深色痕跡。
“我在戰場上摸爬滾打這些年,見過太多硬骨頭。”
風笛的聲音突然壓低,像是被砂紙磨過般沙啞。
“那些真正的戰士被抓時,眼神裡燒著熊熊烈火,就算斷了胳膊少了腿,也會啐敵人一臉血。可那些人......”
她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分明就是受驚的兔子,除了蜷縮著求饒,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
角落裡,老式座鐘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仿佛是時間沉重的歎息。號角倚在發報機旁,指示燈的紅光在她臉上明明滅滅。她的指尖如鋼琴家般在桌麵跳躍,敲打出急促的節奏,那聲音混著遠處隱約傳來的風聲,像極了催命的戰鼓。
“越是這樣,越不能掉以輕心。”
她的聲音冷得如同淬了冰的刀刃,卻在尾音處泄露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漢密爾頓的手段粗暴,但他嗅到的危險氣息,未必是錯覺。”
突然,她起身走向斑駁的地圖,手指重重按在塔拉區的位置,指甲幾乎要將紙張戳破。
“當饑餓、恐懼和仇恨填滿普通人的胸膛,再柔弱的羔羊也會化作噬人的惡狼。”
她緩緩轉頭,耳際那道傷疤在燈光下泛著猙獰的白色。
“三年前北境的礦洞......”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喉結劇烈顫動了幾下。
“剛開始,不過是幾個礦工舉著煤油燈抗議。可最後呢?”
她的拳頭狠狠砸在牆上,震落幾片牆皮。
“整條街血流成河,連孩子手裡都攥著帶血的石塊!”
爐膛裡的木柴突然爆開,“劈啪”一聲炸出幾點火星,嚇得風笛肩膀猛地一顫。廚子麥克馬丁佝僂著背,正在擦拭鐵鍋的手頓了頓,鐵刷與鍋底摩擦出刺耳的聲響。
“上個月糧店遭劫,領頭的那個小子,我看著他長大的。”
他的聲音像是從胸腔最深處擠出來的。
“以前見了貓都繞道走,可那天......”
老人的喉結上下滾動。
“他舉著鐵棍砸門的樣子,眼裡根本沒了人味兒。”
風笛咬著嘴唇,下唇幾乎要滲出血來。她的目光在號角和麥克馬丁之間遊移,像是在黑暗中迷失的旅人。
“那我們到底該怎麼辦?總不能......”
她的聲音哽咽了一下。
“總不能看著更多人變成這樣吧?”窗外,一聲悶雷炸響,閃電照亮了她眼中閃爍的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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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把長槍陪伴我很久了,很多人都說我無法最大限度地發掘它的潛能。但是博士,我手中的長槍所能及的範圍,我希望是正義所在的地方,隻要堅信自己是在為正義而戰,我就不會輸給任何人。
——格拉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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