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告訴我你忘了,這不過是一個告密者。你昨天在城東那把火,可是連帶著燒塌了半條街的閣樓,連貓都沒跑出來一隻!”
夜風吹動她的卷發,露出耳垂上閃著冷光的鑽石。
“……我還以為你總算有點領袖的樣子了呢。”
她故意拖長語調,尾音裡滿是失望。
“看來還是我想多了,‘領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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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像樣子嗎?
像什麼樣子?我很久沒注意到自己是什麼樣子了。
從小時候開始,我眼裡就隻有她的樣貌,她的語氣,她的火。
她要我也變成這樣。我做不到,所以我注定隻能藏在她的火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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蔓德拉的羽毛扇在掌心轉得飛快,扇尖戳向不遠處佇立的身影。
“她又在發呆了。”
尾音裡淬著冰碴,像是要把廊柱上的雕花鑿下來。
“每次看到她這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垂著眼簾,手指撚著發尾,好像全天下的麻煩都跟她無關——我就想掀翻桌子衝她尖叫。”
阿赫茉妮倚著大理石欄杆,指尖漫不經心地繞著銀質手鏈,月光在她瞳孔裡碎成星子。
“嫉妒了?”
她輕笑一聲,尾音拖得長長的,像在逗弄一隻炸毛的貓。
“少用你那套說辭刺我。”
蔓德拉猛地合上扇子,扇骨撞出的脆響驚飛了簷下的夜蛾。
“我就是看不順眼她頂著這張臉,腦子裡卻全是廢水攪出來的肥皂泡。”
她湊近兩步,壓低聲音,發間的鑽石幾乎要蹭到阿赫茉妮的耳環。
“領袖到底在想什麼?憑什麼把她擺在參謀部?要不是天生長了張跟‘那個人’七分像的臉,她連給叛徒收屍都不配——你沒瞧見昨天嗎?捏著匕首抖得像秋風裡的枯葉,最後還得靠領袖親自動手。”
夜風掀起她的披風,露出腰間嵌著紅寶石的匕首鞘。
“廢物一個。”
她啐了口,聲音裡的鄙夷幾乎要漫出來。
“真不知道這張臉能撐到什麼時候。”
阿赫茉妮的銀質手鏈在指尖轉了半圈,月光順著她微抬的下頜線流淌。
“所以你代她做了。”
尾音拖得輕緩,卻像精準的手術刀剖開空氣裡的焦躁。
“她自己還在對著匕首發抖時,你藏在廊柱後的石錐就已經穿透那女孩的胸膛了——彆以為我沒看見你袖管裡滑出的金屬反光。”
蔓德拉猛地攥緊羽毛扇,扇骨在掌心硌出紅痕。
“我實在忍不住!”
她的聲音突然拔高,發間的鑽石隨著動作劇烈晃動。
“那個無恥的叛徒!我花了三個月才說服那些貴族打開金庫,才讓商會答應給我們提供軍火!”
她突然踹向欄杆,雕花的鐵藝發出痛苦的呻吟。
“結果呢?三十七個支持者死在維多利亞軍的突襲裡,剩下的全嚇得縮回了莊園!”
阿赫茉妮輕笑一聲,指尖輕輕敲著欄杆上的獅首浮雕。
“哦?原來你也會為死人動氣?我還以為蔓德拉的心裡,隻有沒到手的火藥和沒燒起來的城堡呢。”
她側過臉,耳環上的月光恰好落在蔓德拉漲紅的臉上。
“這算不算……一點可憐的憐憫?”
蔓德拉突然嗤笑出聲,羽毛扇狠狠砸在獅首欄杆上,扇麵裂開的紋路像道猙獰的傷口。
“哈……就算是群隻會喘氣的肉獸,也該榨乾最後一滴油水再死吧?”
她踹向地上的碎木片,發間鑽石在月光下閃著狠戾的光。
“現在倒好,維多利亞軍的炮彈一響,全成了焦黑的炭塊,連塊能用的骨頭都沒剩下!”
阿赫茉妮的銀鏈繞上指尖,尾端的藍寶石垂在唇邊輕輕晃動。
“這麼乾脆地死了,說不定是便宜他們。”
她抬眼時,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的陰影。
“彆忘了,你那些偷偷和黑市軍火商勾結的賬本,若不是他們死得快,此刻早就擺在維多利亞軍的審訊桌上了——差點把我們都拖進泥沼的,可是你那點填不滿的貪心。”
蔓德拉的臉瞬間漲成豬肝色,她猛地攥緊拳頭,指節泛白如骨。
“我……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領袖!為了深池的大業!”
她突然湊近阿赫茉妮,聲音壓得像淬毒的蛇信。
“難道你不覺得她不配站在領袖身邊?就算沒有她帶來的那些殘兵,我也能把小丘郡管得鐵桶一般!不,我能做得更好!”
夜風掀起她的披風,露出腰間嵌紅寶石的匕首。
“要是領袖能看清誰才是真正有用的人……”
話音突然哽在喉嚨,她望著遠處領袖離去的方向,眼神裡翻湧著不甘的浪濤。
阿赫茉妮突然低笑出聲,銀鏈在掌心轉得飛快。
“不配?你說的倒是半點不假。”
她抬眼時,目光像冰錐刺破蔓德拉的幻想。
“人啊,最好先掂清自己的分量。”
指尖突然鬆開,藍寶石墜子砸在欄杆上發出脆響。
“總想著往不屬於自己的高處爬,早晚有一天會踩空——啪嚓一聲,摔得連渣都剩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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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的風,塵土裡的殘骸,群星下的嚎叫......紅聞到了。那是狼的氣味。紅,加入狩獵。
——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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