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角的軍靴踩在積滿灰塵的走廊地麵上,發出輕微的“沙沙”聲。她抬手示意隊伍停下,側頭對前方的布萊克低聲問道。
“布萊克,前麵情況怎麼樣?”
布萊克從拐角後探身回來,做了個“安全”的手勢,聲音壓得極低。
“全倒了。走廊儘頭的薩卡茲守衛,沒一個站著的。”
“了解。”
號角點頭,拔出腰間的長劍,劍身在昏暗的光線下閃著冷冽的光。
“繼續前進,保持警惕。”
隊伍剛轉過拐角,布萊克突然低喝一聲。
“號角,左邊!”
一道黑影從左側的房間裡撲了出來,是個肩部中了一箭的薩卡茲戰士,他雙眼赤紅,嘶吼著揮刀砍向最近的維多利亞士兵。
“深......深池......我要殺了你們!”
號角的反應比聲音更快,長劍精準地格開對方的刀,隨即手腕一翻,劍刃劃破了薩卡茲戰士的喉嚨。她看著對方倒在地上,眼神平靜無波。
“抱歉,最終殺死你的並不是深池。”
布萊克走上前,檢查了一下薩卡茲戰士的傷口,眉頭微皺。
“......又一個?這一路上倒了多少薩卡茲士兵?個個死狀都差不多,像是被同一夥人解決的。”
“二十六個。”
號角清點著數目,目光掃過走廊兩側倒著的薩卡茲士兵屍體。
“從我們進入工廠開始,平均每五十米就有三個。”
“都是深池乾的?”
布萊克有些難以置信。
“他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而且看這手法,像是刻意在清理障礙。”
“看樣子是。”
號角用劍挑起一個薩卡茲士兵身上的箭矢,箭頭樣式獨特,正是深池常用的那種。
“他們的目標應該和我們一樣,都是反應爐。”
布萊克撓了撓頭,有些猶豫地說。
“號角,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但是......讓深池這樣的勢力在我們前麵開路,總覺得不太對勁。”
“深池幫我們省了不少力氣。”
號角打斷他的話,語氣坦然。
“承認這一點並不可恥。你跟著我在薩迪恩區躲了多久了,布萊克?”
她頓了頓,目光變得銳利起來。
“想要活下去,我們就得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深池清理了薩卡茲,我們正好可以趁機加快速度,這對我們來說是好事。”
號角走到左邊一扇緊閉的門前,側耳聽了聽裡麵的動靜,對布萊克說。
“來吧,下一個是左邊這扇門。”
她握緊長劍,做好了破門而入的準備,問道。
“——準備好了嗎?”
布萊克和其他維多利亞士兵紛紛舉起武器,齊聲應道。
“——準備好了!”
號角一腳踹開房門,率先衝了進去,卻發現裡麵空無一人。
布萊克緊隨其後,檢查了一遍房間的各個角落,回頭對號角說。
“號角,是空的。裡麵的東西像是被人匆忙搬空了,地上還有拖拽的痕跡。”
號角走到房間中央,看著地上散落的零件和工具,若有所思。
“看來深池剛離開不久。他們搬空了這裡的設備,應該是為了阻止彆人利用這裡的東西。”
她轉身往外走。
“不管他們想乾什麼,我們都得抓緊時間。繼續前進,
號角的目光掃過空蕩蕩的房間,指尖在劍柄上輕輕敲擊。
“好。接下來去右邊。”
她轉身時軍靴碾過地上的金屬零件,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羅本,注意角落。我不希望敵人從走廊上冒出來給我們驚喜。”
“收到。”
羅本立刻端起弓弩,槍托抵在肩窩,目光警惕地掃視著走廊兩側的陰影,手指扣在扳機護圈上隨時待命。
“現在,走!”
號角一聲令下,率先邁出腳步,長劍在身側劃出一道冷光。
轉過拐角,右側房間裡突然傳來劇烈的咳嗽聲。那聲音嘶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混著鐵鏈拖動的嘩啦聲,在寂靜的走廊裡格外刺耳。
“咳咳......咳咳咳......走開,魔族!”
一個虛弱的聲音從門縫裡擠出來,帶著難以掩飾的憤怒與恐懼。
“我們......我們什麼都不會說的!就算是死,也不會泄露半點軍情!”
號角的腳步頓了頓,抬手示意隊伍停下。她側耳聽著裡麵的動靜,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
“......找到了。”
布萊克上前一腳踹開虛掩的房門,灰塵在從破窗湧入的月光裡飛舞。房間中央的鐵柱上拴著十幾個維多利亞士兵,他們的鎧甲早已被敲碎,身上布滿了深淺不一的傷痕,最前麵那人聽到動靜,掙紮著抬起頭,渾濁的眼睛裡先是閃過一絲驚恐,隨即又燃起憤怒的火焰。
“你......你是......”
他的聲音突然頓住,目光死死盯著號角胸前的雄獅徽章,那徽章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微光,與他自己被血汙覆蓋的徽章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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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同胞。”
號角的聲音平靜卻帶著力量,她走上前,長劍出鞘,“唰”地砍斷了拴著士兵的鐵鏈。
被俘的士兵踉蹌著摔倒在地,他看著號角肩上的軍銜標識,突然笑了起來,笑聲裡混著淚與血。
“真沒想到......哈哈......我們聽到了戰鬥的聲響,還看到了源石技藝的光......我還以為又是魔族想到了什麼新的折磨人的辦法......”
他的笑聲突然變成劇烈的咳嗽,咳得蜷縮在地上,指縫裡滲出的血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暈開一朵朵暗紅的花。
“你們受苦了。”
號角蹲下身,伸手想扶他,卻發現對方的手腕上布滿了鐵鏈勒出的深痕,舊傷疊著新傷,幾乎看不到一塊完好的皮膚。
她收回手,轉而看向其他被俘的士兵,他們大多已經昏迷,隻有幾人還保持著清醒,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她。
“你還能站起來嗎,士兵?”
號角的聲音放輕了些,目光落在最先開口的那名士兵身上。
“我們需要知道這裡的情況,還有其他被俘的同伴在哪裡。”
被俘的士兵聽完號角的話,突然像是被刺痛了一般,掙紮著抬起頭,渾濁的眼睛裡充滿了血絲。
“士兵......很久沒聽到有人這麼叫我們了。”
他的目光死死盯著號角肩上的軍銜標識,語氣裡充滿了嘲諷和憤怒。
“你是什麼長官嗎?你來做什麼?你怎麼有臉站在這裡——”
“——我是來帶你們走的。”
號角打斷他的話,聲音依舊平靜,眼神卻銳利如劍。
羅本見狀,忍不住上前一步,怒視著那名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