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米婭的指尖在戰術終端上滑過最後一遍,耳尖因持續的精神緊繃微微發紅。她仰頭看向懸在半空的無人機,金屬外殼上還沾著爆炸後的黑灰,紅色警示燈正規律地閃爍。
“可露希爾,聯係上自救軍小隊了嗎?費斯特先生他們的信號已經消失十分鐘了。”
無人機突然發出一陣刺耳的電流聲,擴音器裡傳來可露希爾帶著喘息的聲音。
“等一下啊......我好不容易才重啟了這個無人機......和我常用的那台構造還不太一樣!線路板燒了半塊,信號時斷時續的......”
“......我們處境很危險。”
阿米婭的聲音沉了下來,目光掃過身後蜷縮在牆角的市民,他們的呼吸聲在寂靜的走廊裡格外清晰。她轉向海蒂,對方正用鐵棍撬開通風管道的柵欄。
“海蒂女士,你先帶著其他平民出去,自救軍三隊的人會在外麵接應。這裡交給我們......”
“砰!”
身後突然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響,阿米婭猛地轉身,隻見正將一個冒煙的炸藥包扔在地上,披風下擺還在滴著火星。
“小姐?!”
“喂,我留下來的地雷都被引爆了!”
煩躁地踢了一腳炸藥包,金屬外殼在地麵上劃出刺耳的弧線。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剛才那波爆炸的衝擊波震碎了三層樓板——你能想象一下有多少士兵在追我們嗎?”
她抬手扯開領口的紐扣,露出沾著火藥的鎖骨。
“除了我的人,你們是不是還想逼我掏光炸藥的存貨啊——最後兩捆塑膠炸藥藏在通風管裡,再用就真得赤手空拳跟薩卡茲肉搏了!”
“我們的彈藥量不足以支撐長時間的作戰。”
碎骨的聲音從陰影裡傳來,他正用匕首削著一支箭矢,箭頭在燈光下泛著冷光。他指了指走廊深處,那裡隱約傳來整齊的腳步聲。
“剛才的交火已經驚動了主力,再拖下去,我們會被曼弗雷德的親衛隊包餃子。”
博士的手指在戰術板上快速滑動,最終在屏幕上敲出一個鮮紅的倒計時。
“五分鐘。我們不能再耽擱了。五分鐘後,無論是否聯係上費斯特,立刻按備用路線撤離。”
“嗯,我們最多再等五分鐘。”
阿米婭點頭時,耳墜上的源石結晶輕輕碰撞。她重新看向無人機,電流聲已經減弱了許多。
“可露希爾,麻煩你儘快聯絡上費斯特先生。告訴他,他和洛洛小姐還有五分鐘時間趕回來——超過這個時限,我們會在彙合點留下標記。”
..................
通風管外傳來的爆炸聲震得管壁簌簌掉灰,阿米婭的耳尖動了動,捕捉到薩卡茲士兵越來越近的嘶吼。她握緊腰間的劍鞘,指腹在冰涼的金屬上反複摩挲,突然轉頭看向博士。
“博士,我們也得投入戰鬥了。”
話音未落,她已經拔出長劍,淡紫色的源石技藝順著劍刃流淌,在昏暗的管道裡映出一片微光。劍柄上的兔子掛件還在微微晃動,那是很久以前博士送給她的禮物。
博士沒有多餘的話,隻從喉間擠出一個字。
“好。”
他抬手扯開戰術背心裡的固定帶,影刃的黑色鞘身滑入手心時發出輕響。指節扣住握柄的瞬間,刀刃“噌”地彈出,寒光劈開彌漫的煙塵——那道熟悉的弧度,與無數次並肩作戰時一模一樣。
阿米婭看著博士將影刃橫在身前,站姿沉穩如岩,突然想起初次並肩時的場景。那時她還握不穩劍,是博士擋在她身前,用這把刀劈開了撲麵而來的源石蟲潮。
“左側通道交給我。”
阿米婭的聲音比剛才清亮了許多,長劍在掌心轉了個圈。
“你去支援,她的炸藥快用完了。”
博士微微頷首,影刃的刀刃在轉身時帶起一陣風。經過阿米婭身邊時,他突然頓了頓,抬手將一個備用彈匣塞進她的戰術包——那是她慣用的型號。
“小心。”
兩個字剛落地,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管道拐角,隻留下影刃劃破空氣的銳響。阿米婭望著他的背影笑了笑,握緊長劍衝向另一側的出口。
通風管外,薩卡茲士兵的咆哮聲越來越近。當她躍出管道的瞬間,正好撞見三個舉著戰斧的薩卡茲迎麵衝來。劍光與斧影在火光中碰撞,淡紫色的源石技藝如藤蔓般纏繞上敵人的鎧甲,伴隨著博士在遠處傳來的一聲低喝,戰鬥正式打響。
.....................
費斯特的靴子在布滿碎石的地麵上踉蹌了一下,他咬著牙拽緊肩上的布條,布條另一端纏著比爾的腋下。汗水順著他的下頜線往下滴,砸在比爾染血的褲腿上。
“老比爾,實話告訴我,你......你是不是變重了?我怎麼拖得這麼費力......感覺像拖著半扇鐵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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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爾的笑聲像破舊的風箱,每一次喘息都帶著血腥味。
“哈......哈哈......這樣呢?”他突然調整了一下姿勢,身體重心往前傾了傾。
費斯特明顯感覺肩頭一輕,忍不住咋舌。
“還真輕了一點兒。”
他轉頭看向比爾蒼白的臉,對方的嘴唇已經乾裂起皮。
“這是什麼你新學的戲法嗎?還是偷偷藏了什麼輕質源石在身上?”
“說什麼呢,老弟,我隻是......隻是換了個姿勢......”
比爾的話被一陣劇烈的咳嗽打斷,他彎下腰,指縫間滲出的血珠滴在地上,暈開一小片暗紅。
“咳咳咳咳......媽的,薩卡茲的弩箭淬了東西......”
“彆彆彆,彆換姿勢了。”
費斯特連忙伸手扶住他,掌心按在比爾後背的傷口上,那裡的血已經浸透了三層布條。
“我怕你的傷變得更重。你這老骨頭,可經不起這麼折騰。”
他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喉結在脖頸上滾動了一下。
“剛才我找到你的時候,看你趴在倉庫的鐵架下,流了那麼多血,把半麵牆都染紅了......我真怕......真怕拽起來的時候,隻剩一把骨頭。”
戰士比爾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他偏過頭看著費斯特緊繃的側臉,嘴角扯出一抹虛弱的笑。
“......怕我死了?”
費斯特的腳步頓了頓,沒接話,隻是把布條拽得更緊了些。
“哈......哈......”
比爾咳著笑起來,每一聲都牽扯著後背的傷口,疼得他倒抽冷氣。
“那幫魔族佬,哪有那本事!也就是給我......按一下......按......哎呦......可真疼啊......這弩箭淬的東西,跟火燒似的......”
“那就歇歇吧,彆說話了。”
費斯特的聲音有些發悶,他騰出一隻手摸了摸比爾的額頭,滾燙的溫度讓他心裡一沉。
他抬頭看向不遠處正在探查路線的洛洛,對方的無人機還在滋滋冒著電火花。
“洛洛,你找到出路了嗎?這些房間一定被薩卡茲改造過,繞得我頭昏眼花的,再轉下去比爾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