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到這裡。”
匕首的寒光突然在眼前炸開,像打碎的星子落進瞳孔。號角隻覺得太陽穴一陣刺痛,周遭的岩壁、硝煙、薩卡茲士兵的嘶吼瞬間被剝離,取而代之的是瀝青路麵的焦味——她正站在廠區外的街道中央,腳下的碎石還帶著午後陽光的餘溫。
“......這是廠區外麵的街道?”
號角下意識摸向背後的戰錘,甲胄與金屬碰撞的脆響讓她確認不是夢境。對麵建築的玻璃窗碎了大半,風卷著碎紙從破口湧出,像群受驚的白鳥。
她轉頭看向身旁的身影,對方正用絲巾擦拭匕首上的能量殘痕,銀質刀柄在夕陽下泛著冷光。
“您......您用匕首劃開了空間?”isery將匕首收回鞘中,指腹輕輕按在太陽穴上,那裡有塊淡青色的源石結晶。
“不要輕易相信你的感官。”
他抬眼望向街道儘頭的路牌,鏽跡已遮住大半字母。
“要誤導你們的雙眼,遠比影響空間容易得多。”
號角的呼吸驟然停滯。她想起礦道塌方時那道突然出現的裂縫,想起議會廳爆炸前莫名偏移的吊燈——那些被她歸為“運氣”的瞬間,此刻都化作isery袖口閃過的銀芒。
“您......”
戰錘在掌心微微震顫,白狼紋章的溫度燙得驚人。她突然上前半步,目光撞進對方平靜的眼底。
“您救過我,而且不止這一次。我的眼睛或許不能告訴我最正確的答案,但我的感覺不會出錯。”
喉間的哽咽讓聲音發緊。isery的指尖在匕首鞘上頓了頓,夕陽的金光恰好落在她耳後的源石結晶上,折射出細碎的虹光。isery。”
isery。”
“羅德島?”
號角的眉峰驟然蹙起,這個名字像枚生鏽的鑰匙,卡在記憶深處轉不動。她懊惱地攥緊拳頭。
“抱歉......”
“以後你會有機會從風笛那裡得到完整的解釋。”isery突然抬手,將一片飄落的梧桐葉從號角肩頭拂開,指尖的涼意帶著熟悉的源石氣息。
“風笛?”
號角的困惑更深了,這個名字像滴進清水的墨,在腦海裡暈開模糊的輪廓。isery望著街角的郵筒——鐵皮已被彈片撕開,露出裡麵燒焦的信件——嘴角忽然漾起極淺的笑意。
“她現在算我同事了。”
風卷著他的話音掠過斷牆。
“而且......她還是我最好的朋友結交的最後一位朋友。”
最後幾個字被風吹得很散,像怕被誰聽見似的。isery的背影,戰錘在掌心輕輕轉動,白狼紋章的冷光映著她眼底的思索。
“聽起來我錯過了很多信息。”
風卷著碎紙從她們之間穿過,她突然挺直脊背,甲胄碰撞的脆響在空蕩的街道上格外清晰。
“在我為風笛感到高興之前,請容我再次向您與羅德島致謝。”isery的匕首在暮色中劃出半道銀弧,指向街道儘頭那片晃動的黑影。
“先離開這裡。以後我們很有可能還會見麵。”
他耳後的源石結晶微微發燙,指尖傳來能量追蹤的刺痛感。
“曼弗雷德幾乎追蹤到了我的源石技藝的真相。他隨時都可能追上來。”
號角卻突然搖頭,目光投向廠區深處那片騰起的黑煙——那裡的火光正從橘紅轉為暗紫,像朵正在腐爛的花。
“......不。我想,他此刻大概在忙著處理另一件事。”isery的聲音冷了幾分,匕首在掌心轉了個利落的圈。
“小丘郡的蔓德拉......她不可能離開這座廠房了。”
最後幾個字像淬了冰,讓號角想起那些在小丘郡廢墟裡凝固的血漬。她的喉結重重滾動,戰錘的尖刺在瀝青路麵上劃出淺痕。
“......”
“你是在惋惜自己無法親手為戰友複仇嗎?”isery突然轉頭,目光落在她緊繃的下頜線上。
號角的指尖掐進掌心,血珠滴在戰錘的紋章上,暈開一小片暗紅。
“我......我隻是覺得可悲。”
風掀起她銀灰色的披風,露出甲胄內側刻著的名字——那是在小丘郡犧牲的戰友們的縮寫。
“無論是為了站在這裡,懊悔著錯過殺死她的機會的我自己......”
她抬頭望向那片暗紫色的火光,聲音裡裹著化不開的沉重。
isery的匕首突然停在半空,街角的探照燈恰好掃過她的側臉,照亮她眼底一閃而過的複雜。遠處傳來沉悶的爆炸聲,廠區的火光驟然亮了幾分,像有人在那裡點燃了整座彈藥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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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蔓德拉的短刀在掌心轉得飛快,刀刃劃破空氣的輕響裡裹著焦躁。她踹開堆在牆角的木箱,碎屑飛濺中回頭瞪向身後的深池士兵。
“奇怪,你跟他們說好了吧?他們怎麼沒在這裡接應?”
通風管的風卷著血腥味灌進來,士兵的臉色突然變得慘白,剛要開口就被一記悶響打斷。
“我——呃!”
一柄鏈鋸劍從他胸口穿出,鋸齒上的血肉還在蠕動。蔓德拉猛地後退半步,短刀橫在胸前。
“怎麼回事——”
“薩卡茲!是薩卡茲!我們快跑——”
另一個士兵的慘叫被鏈鋸的嗡鳴撕碎,他轉身想往側門衝,卻被從天而降的長矛釘在牆上,鮮血順著磚縫蜿蜒而下,像條扭動的蛇。
蔓德拉的瞳孔驟然收縮,她看著通道儘頭湧來的紅袍身影,喉間發緊。
“......我們被發現了嗎?”
薩卡茲士兵的嘶吼越來越近,鏈鋸劍摩擦金屬的銳響刺得耳膜生疼。她突然拽住身旁那人的胳膊,指甲幾乎嵌進對方皮肉裡。
“不,不行,‘間諜’,我們走——”
她的目光鎖定斜前方那扇鏽跡斑斑的鐵門,門把手上還掛著半截鎖鏈。
“從那扇門出去,也就十米了對不對?隻有十米,我們馬上就能......”
“好......好的,跑......”
塔拉密探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他的靴子在血泊裡打滑,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蔓德拉拽著他往前衝,短刀劈開迎麵撲來的薩卡茲士兵的喉嚨,溫熱的血濺在她臉上。
“就像過去一樣,那時候是你拉著我,我們隻要跑得夠快,那些貴族小孩就追不上我們......”
她的聲音突然拔高,帶著哭腔又像在嘶吼。
“石像!擋住,擋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