鏽蝕的管道突然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克洛維希婭猛地按住腰間佩劍。她琥珀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線下收縮成針尖,耳畔傳來的不僅是金屬構件墜落的轟隆,還有某種低頻震顫正順著靴底爬上脊椎。
“指揮官,是後麵的金屬構件砸了下來——”
自救軍戰士的聲音戛然而止,仿佛被無形的手掐住咽喉。克洛維希婭瞥見對方脖頸暴起的青筋,那模樣像是正與看不見的敵人搏鬥。
“不止......”
她的聲音像是從齒縫裡擠出來的。身旁推進之王突然挺直脊背,獅鷲頭盔下的陰影中,那雙金瞳泛起危險的光芒。
“......他來了。”
推進之王的聲音低沉如悶雷,尾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栗。
克洛維希婭猛地轉頭。
“你也注意到了嗎?”
摩根困惑地轉過頭來。
“維娜,除了炮擊帶來的聲響,我沒聽見任何聲音啊?”
話音未落,推進之王突然抓住她的肩膀,金屬護手在摩根鎧甲上擦出刺耳的聲響。
“......脈搏聲消失了。”
推進之王盯著黑暗深處,喉結艱難地滾動。
“跑!!!”
克洛維希婭的通訊器突然發出刺耳的蜂鳴,紅光在她蒼白的臉上明滅。
“十二隊,徹底失去信號——”
“他們已經全部犧牲了。”
推進之王的聲音冷得像冰,獅鷲頭盔上的羽毛無風自動。
“是的......”
克洛維希婭攥緊碎裂的通訊器,指節泛白。
“就在剛剛,他們的聲音完全消失了。”
推進之王的視線掃過扭曲的管道,那些漆黑的金屬仿佛活物般張牙舞爪。
“這些......漆黑的管道,原本會放大一切聲響。無論是人類的呼吸聲和腳步聲,磐蟹爬過管道的哢嗒聲,還是機械運作時的轟鳴——隻要有生命存在,這些管道就會記錄他們的搏動。”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個字幾乎是用氣音吐出。
“而此時此刻......所有聲音都被吞沒了。”
摩根終於意識到了什麼,機械義眼發出過載的嗡鳴。
“你是說,我們身後這片黑暗——”
“它吞吃了一切活物。”
推進之王拔出錘子,在黑暗中劃出幽藍的光弧,可這光芒在無儘的黑暗麵前,顯得如此微弱而徒勞。
克洛維希婭盯著不斷閃爍的警報燈,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通訊器外殼的裂紋。空氣中彌漫著鐵鏽與硝煙的味道,混著不知從何處傳來的腐臭,令人作嘔。
“......跟三個月前那場貴族宴會一樣的情況。”
她的聲音緊繃,像是強壓著某種恐懼。
“工程隊,關閉第一道防禦門!”
“是,指揮官!”
自救軍戰士的應答聲帶著倉促遠去,腳步聲在金屬通道上敲出淩亂的鼓點。
克洛維希婭轉頭看向推進之王,搖曳的應急燈光在她臉上投下明暗交錯的陰影,眼神裡既有警惕又帶著一絲探究。
“推進之王小姐,你......你很敏銳。”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對方獅鷲頭盔下露出的側臉。
“你很熟悉倫蒂尼姆的地下結構嗎?我記得,費斯特說你是......本地人?”
推進之王沉默片刻,伸手輕撫過身旁布滿鏽跡的管道,金屬手套與鐵鏽摩擦發出細微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