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發現?遲了。”
她的聲音沙啞卻透著一股令人膽寒的冷意。
“將軍,控製室的爆炸影響了防禦炮,炮台連著這一小塊牆體結構都遭到了嚴重破壞——”
一名薩卡茲戰士踉蹌著衝來,鎧甲上布滿裂痕。
“再不走的話,我們都會摔下去!”
曼弗雷德凝視著號角搖搖欲墜的身形,周身能量漸漸收斂。
“......通知所有人,撤退!”
“那這個士兵......”
“......我已經擊敗了她,但要擊倒她,卻要再花一些工夫。”
曼弗雷德轉身時,手中的佩劍發出不甘的嗡鳴。
“而這裡已不值得我搭上這些時間。”
號角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笑聲中帶著血絲,卻無比暢快。
“哈......哈哈......”
曼弗雷德的身影在煙霧中若隱若現,他回首望向城牆之上的白狼,聲音低沉而鄭重。
“維多利亞的白狼,你是個可敬的對手。要是你還能活著走下這麵城牆的話——下一次見麵,我會用我的劍為你送去......配得上你的英勇的死亡。”
話音落下,他帶著薩卡茲戰士消失在硝煙深處,隻留下重傷的號角,依舊如同一座不屈的雕像般,矗立在搖搖欲墜的城牆之上。
硝煙如猙獰的巨獸,在破碎的城牆間瘋狂翻湧,每一次呼吸都似吞下燃燒的碎鐵。號角半跪在布滿裂痕的磚石上,染血的長劍深深楔入地麵,劍刃與磚石摩擦出的火星,像是她即將熄滅卻仍倔強跳動的生命之火。她望著曼弗雷德遠去的身影,喉間溢出的呢喃斷斷續續,如同風中飄散的殘葉。
“下一次......還會有下一次嗎?”
地底傳來的震顫如同遠古凶獸的怒吼,倫蒂尼姆的城牆在呻吟中扭曲變形,斑駁的磚石如年邁巨人脫落的牙齒,雨點般墜落。揚起的灰塵裹挾著刺鼻的血腥味,如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扼住她的咽喉。
她的身體隨著傾斜的牆體緩緩滑動,鎧甲縫隙滲出的鮮血,在地麵蜿蜒成一幅觸目驚心的地圖,標記著她浴血奮戰的每一寸土地。每一次肌肉的抽搐都似被滾燙的烙鐵灼燒,可她依舊死死攥著劍柄,指節因用力過度而泛白,幾乎嵌入劍把。
“我......我做到了。”
她艱難地抬起頭,破碎的頭盔下,左眼已被鮮血糊住,右眼卻依然閃著熾熱的光芒。嘴角掛著的那絲釋然的笑,比月光更清冷,比霜雪更堅毅。
“直到......你們離開之前......”
話音未落,一陣劇烈的咳嗽如洶湧的潮水襲來,溫熱的鮮血噴湧而出,濺落在胸前的家族徽章上,那象征榮耀的紋章在血色中愈發鮮豔,仿佛在訴說著最後的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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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沒有倒下。”
意識如同被風吹散的燭火,在黑暗的邊緣搖曳。血液的流失讓她的眼前蒙上了一層血色的薄霧,世界在朦朧中扭曲、旋轉。
然而,她的脊背卻挺得比城牆的梁柱更筆直,破損的鎧甲下,嶙峋的骨頭如同鋼鐵鑄就的支架,支撐著她搖搖欲墜的身軀。她的每一寸肌膚都在叫囂著疼痛,可她依舊巋然不動,仿佛與手中的劍、背後的盾融為一體,成為守護這片土地的永恒豐碑。哪怕狂風如利刃般割裂皮膚,哪怕崩塌的城牆如泰山壓頂,也無法讓她有絲毫動搖。
“維多利亞打造出來的武器,依舊駐在倫蒂尼姆的城牆上。”
她的聲音越來越微弱,卻字字千鈞,如同戰鼓在天地間回響。
“維多利亞磨煉而成的戰士,也會守在倫蒂尼姆的城牆上。”
這句話既是誓言,也是遺言,在硝煙彌漫的空中久久回蕩。
終於,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城牆的一角如遭受重創的巨鳥,轟然倒塌。在急速墜落的瞬間,號角張開雙臂,臉上帶著寧靜而滿足的微笑,發絲在風中肆意飛舞,宛如一麵永不屈服的旗幟。
她知道,自己即將回歸生養她的土地,就像倦鳥歸巢,落葉歸根。而她的精神,將永遠化作倫蒂尼姆城牆的磚石,守護著這片深愛的土地,見證著未來的每一次日出與日落。
碎石如雨點般在耳畔呼嘯墜落,撞擊在殘破的城牆上發出空洞的回響。
號角仰麵躺在傾斜近四十度的磚石殘骸間,破碎的鎧甲縫隙滲出的鮮血,早已在凹凸不平的牆麵凝結成暗紅色的溪流,順著溝壑蜿蜒而下,如同大地流淌的血淚。她望著上方翻湧如沸的硝煙,瞳孔逐漸擴散成蒙著薄紗的黑洞,乾裂的嘴唇翕動。
“這麵牆......到底有多高?”
意識如同被狂風席卷的蒲公英,四散飄零。
“為什麼我好像............在往上飛?”
最後一個音節消散在空氣中,世界便如碎裂的鏡麵,徹底陷入混沌的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帶著溫度的觸感突然刺破無邊的迷霧。有隻手緊緊扣住她幾近冰冷的手腕,力度大得像是要將生命的火種重新注入她的身體。
“號角,你還能動嗎?快抓住我的手!”
這聲呼喊裹挾著強烈的震顫,讓她麻痹的神經猛然抽搐,睫毛如同瀕死的蝴蝶般微微顫動。
“......羅本?”
她用儘全身力氣轉動眼球,模糊的視線裡,那個昔日總跟在她身後的青澀少年,此刻臉上血汙與塵土交織,卻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容燦爛得仿佛能驅散周遭的陰霾。他的眼中閃爍著晶瑩的淚花,既有劫後餘生的慶幸,又有對她安危的擔憂。
“是的,我沒死!”
羅本的聲音哽咽得發顫,卻又難掩狂喜。
isery先生像死神手裡的鐮刀,劃破硝煙救下了我!”
他的話語連珠炮般傾瀉而出,仿佛要把這段時間的驚險與思念一股腦訴說出來。isery周身繚繞著冰冷的霧氣,聲音像是從千年冰層下傳來。
“來吧,士兵,你的仗還沒有打完。”
他布滿老繭的手如鐵鉗般掐住號角的腰帶,粗暴卻又精準地將她半拖半拽著拉起,動作間帶起一陣腥風血雨。
號角想要扯動嘴角回應,卻隻咳出一團帶著碎肉的血沫,在地麵綻開一朵妖冶的紅梅。
“......你們啊,就真的不打算讓我休息一會嗎?”
她的聲音氣若遊絲,卻藏著一絲無奈的調侃。
“不行!”
羅本突然狠狠一巴掌拍在她臉上,掌風帶起的刺痛讓她渙散的瞳孔短暫聚焦。
“號角,你彆閉眼睛,彆忘了,你的士兵還在這裡!你不能倒下!”
他的吼聲震得她耳膜生疼,溫熱的淚珠滴落在她冰冷的臉頰上,燙得驚人。
“羅本,你變得就和......和我的某個隊員一樣吵鬨。”
號角艱難地扯動嘴角,聲音微弱得如同深秋最後一片枯葉的歎息。
“算了......我從來就拿你們沒辦法。”
她深吸一口氣,胸腔傳來一陣令人心悸的劇痛,卻強撐著用染血的長劍支起身體。劍身插入磚石時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火星四濺,仿佛是她不屈意誌的呐喊。
迷霧漸漸散去,陽光如同利劍穿透厚重的硝煙。倫蒂尼姆的城牆依舊矗立在眼前,宛如一位滿身傷痕卻永不屈服的巨人。最高處那個觸目驚心的缺口,像是被巨獸撕開的傷口,磚石裸露在外,鋼筋扭曲變形,硝煙還在缺口處盤旋縈繞。
但它依然昂首挺胸,脊梁挺得筆直,任憑風從缺口呼嘯而過,也不曾彎下分毫。陽光灑在斑駁的城牆上,為這飽經戰火的龐然大物鍍上一層神聖的光輝,悲壯而又堅韌,訴說著這片土地上永不熄滅的抗爭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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