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進之王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廢墟撿到的半截騎士槍，槍杆上刻著相同的鳶尾花紋。她看著阿勒黛從口袋裡掏出枚扭曲的金幣，上麵還留著牙印。
"這是父親被處決那天，我從刑場撿的。後來每次突圍前，我都會咬它一口。"
金幣在指間翻轉，正麵的維多利亞女王頭像已被磨得模糊。
"但你知道嗎？當伊莎貝爾帶著塔樓騎士的殘部衝進地道時，她鎧甲上的血都凍成了冰柱。"
遠處突然傳來爆炸轟鳴，阿勒黛卻迎著火光往前走，風衣下擺掃過鐵軌上的血漬。她回頭時，推進之王看見她嘴角揚起的弧度。
"當然，最讓我驚喜的，還是......你。"
殘破的鐘樓陰影下，推進之王的鎏金王冠在暮色中微微泛著冷光，她緊盯著阿勒黛，紫色眼眸中翻湧著警惕與疑惑。
“你知道我是誰？”
話音落下，周圍空氣仿佛都被這股寒意凝結。
阿勒黛卻突然笑出聲，笑聲清脆如銀鈴，在滿是硝煙的廢墟中顯得格外突兀。她伸手拂去肩頭的灰燼，眼中閃爍著明亮的光芒。
“哈哈，我原本並不清楚，不然怎麼能叫‘驚喜’？”
她的目光變得悠遠，像是陷入了回憶。
“這麼多年，我們就像在黑暗中摸索的旅人，從未停止過尋找你的下落。”
她頓了頓，聲音裡帶著一絲苦澀。
“無數次翻遍每一份密報，詢問每一個可能知情的人，可回應我們的隻有無儘的沉默。有很多人斷言，你早已化作塵埃，消散在曆史的長河裡......”
“可我不相信。”
阿勒黛突然握緊拳頭，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
“我總覺得，你這樣的人，怎會輕易消逝？”
推進之王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我還以為，想找我的人裡，大部分是想殺了我。”
她的聲音冰冷，帶著曆經滄桑的疲憊。
阿勒黛上前一步，眼神堅定而誠懇。
“或許......”
她輕歎一聲，目光掃過遠處斷壁殘垣中掙紮求生的難民。
“可即便這部分人裡，也有相當多已經改變了主意。”
她抬手示意推進之王看向滿目瘡痍的倫蒂尼姆，燃燒的建築騰起的黑煙遮蔽了半邊天空。
“你也看到了如今的倫蒂尼姆——這裡早已不是記憶中的家園。”
“人們早已失去了自由。”
阿勒黛的聲音低沉而悲痛。
“任何維多利亞人，哪怕是那些頭頂著華麗封號的貴族們，”
她的語氣中充滿諷刺。
“也都要麼成了薩卡茲皮鞭下的奴隸，在礦場和工坊裡耗儘生命；要麼蜷縮在陰暗的角落，為了能活到第二天而提心吊膽。”
她閉上眼睛，仿佛能看到那些絕望的麵孔。
“恐怕他們在深夜輾轉難眠時，在夢魘中囈語的，都是‘陛下’......”
她猛地睜開眼睛，眼中燃燒著熾熱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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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問誰沒有想過，假設沒有當年那場突如其來的絞刑，倫蒂尼姆還會不會是今日的光景？”
她的聲音在廢墟上空回蕩，帶著無數人深埋心底的期盼。
“而你，或許就是能改變這一切的曙光。”
破碎的琉璃瓦在兩人腳下發出細碎的呻吟，推進之王抬手摘下王冠，鎏金紋路在她掌心烙下冰涼的印記。她凝視著遠處薩卡茲旗幟下燃燒的民居，眼眸映著跳動的火光。
“你真覺得我在這裡，就能改變現狀？”
話音未落，一陣狂風卷起她披風的邊角，露出內襯上斑駁的戰痕。
阿勒黛卻突然單膝跪地，腰間佩劍與碎石碰撞出清脆聲響。她仰起臉時，沾著血汙的臉上綻放出明亮笑意。
“至少我們多了一種可能性。”
她的聲音穿透硝煙，驚起廢墟中幾隻灰鴿，撲棱棱的振翅聲混著遠處傳來的戰鼓，在斷壁殘垣間激蕩。
推進之王沉默著將王冠重新扣上，金屬與發絲摩擦的細微響動裡，阿勒黛已起身逼近半步。
“雖然你看起來仍在思索，但我知道你已經下定了決心。”
她伸手撫過對方鎧甲上尚未愈合的裂痕，指尖殘留的火藥味與血腥味交織。
“你派伊莎貝爾來聯絡我，難道不正是說明，你做好了帶領我們抗擊薩卡茲的準備？”
“我不否認，我確實做出了一個決定。”
推進之王後退半步，披風掃過滿地狼藉，帶起幾片焦黑的信紙。她彎腰拾起其中半張，上麵“絞刑令”的字跡已被煙熏得模糊。
“但是準備......準備是永遠做不完的。”她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仿佛在與記憶中的幽靈對話。
阿勒黛發出爽朗的笑聲，這聲音驚得廢墟深處鑽出幾隻瘦骨嶙峋的野犬。她抽出佩劍在空中劃出明亮弧線，劍刃反射的光芒照亮兩人緊繃的麵容。
“這倒沒錯。”
推進之王突然挺直脊背，王冠上的紅寶石在暮色中宛如滴血。她的目光掃過阿勒黛染血的裙擺，又望向天際線處薩卡茲營地騰起的濃煙。
“我們該開始了，阿勒黛小姐......阿勒黛。”
她頓了頓，喉結微微滾動。
“請再介紹一下我們目前的情況吧。你很清楚，我要補的功課有點多。”
“太好了，我喜歡你的乾勁。這正是我們所需要的。”
阿勒黛收劍入鞘，金屬碰撞聲清脆如鈴。她突然單膝再次跪地，這次動作更加鄭重，額頭幾乎要觸到地麵。
“那麼......歡迎回家，亞曆山德莉娜......殿下。”
她的聲音帶著滾燙的敬意，在倫蒂尼姆的廢墟上空久久回蕩，仿佛預示著一場風暴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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