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憐雲鶴!
我孤身一人,心不在焉地往關雎宮走,所幸一路上並未遇到什麼人,免去了強顏歡笑。
便是這麼短短一段距離,便讓我覺得身子頗為無力,一路走到內閣,疲憊地合衣躺在榻上。
想必也有消息傳入容雲鶴耳朵,他見我安好地回來,上前坐在我身邊。
“江闊他性子急躁,今日之事,確實過於唐突了些,彆見怪”
我偏過頭去,不願讓他看到,我心緒雜亂,麵無表情的模樣。
他與我十指緊扣,心意相通,默然不語許久。我有些困意來襲,忍不住閉眼,他俯身溫柔催促道,“更了衣在睡”
我強撐精神,起身來,容雲鶴將我擁住扶起,替我解開衣裳的係帶。
雖早已得到過無數次,容雲鶴卻還是對我無比小心溫柔。眉目間的深情和認真,令我挪不開目光。
最後熄了燈,兩人相擁入眠。
清早起來,難得神清氣爽,我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理了一遍。
時歡小產,墨氏倒戈,夏吟盈西去。
雖看似各自獨立,實則關聯很深。這麼多人,這麼多事,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我埋頭沉思,發現了一個問題。
宋氏難以相處是沒錯,可夏吟盈身居高位,且與皇帝情深似海,眾人有目共睹。在夏吟盈口出狂言,百害而無一利。
是否是是有人唆使離間,擺一出借刀殺人的局,讓宋氏自取滅亡?
那日繁霜回門,程氏莫名其妙地提出香囊不適合有孕的女子,真的隻是一時興起,隨口一說?程氏身居內宮多年,尚能獨善其身,偏偏那次之後,便有人翻出了鎮國將軍,叛國的事情。
究竟是程氏時運不濟,還是有人蓄意為之?
思緒紛雜,忽然有一個細節,浮現在我腦中,像一陣驚雷乍起,令我探知到了些許真相。
白氏,白伶仃。那日程氏提出香囊之事,夏吟盈疑心病重,目光所到之處,人人自危。
可沒做就是沒做,雖唯恐禍及,但偏偏怎就白氏打翻了茶盞?
是因為對皇帝愛慕極深,與夏吟盈有情敵之仇,心情激動,情難自禁,還是心虛怕被發現?
滿宮妃嬪,唯獨白氏出身市井,那來曆不明的乞兒,偏偏遇上了長兄,一番訴苦,究竟是運氣使然,還是預謀已久?
陰謀,巨大的陰謀。白氏城府極深,為了想要得東西不擇手段,更要命的事,她不善良!
疑惑這麼久的心事,總算守得雲開見月明。我心情暢快。但對白氏的恨意,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頂峰。
我念及她出身卑微,難免被人不屑冷眼。又深愛皇帝,愛而不得,難免低落傷感。
卻沒想到這每一樣,都成了她作惡的利器。成了她安排精巧的布局,最好的設定和幫助。
縱使她性情冷淡,對我不冷不熱,我也一直樂意認她這個朋友。希望在她絕望痛苦時,給她些許溫暖和幫助。
一腔真情關懷,卻被人徹頭徹尾的漠視!
反倒還為虎作倀,讓她越發肆意猖獗,禍亂六宮,汙蔑忠臣清譽,還害了我親近之人。
我追悔莫及,早知今日,便絕不在那年的除夕宴上與她飲酒談歡。
強忍著掐死她的欲望,描黛眉,點口脂,畫花鈿,挽發成傾髻,隨意在發髻兩側,帶了套赤金鴛鴦發釵,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