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憐雲鶴!
我緊盯著太醫給我上藥的手,令他有些緊張,收手道“這藥性溫,不會疼的”我挪開目光,向他揮了揮手。
隨著藥粉灑落,傷口陣陣涼意,但痛意確實有所緩解。
次日,瑤華殿裡,柔德醒了瞌睡,起身來撥開帷幔,卻發現身邊守夜的宮婢,一個也不見。
高聲呼喚了好幾聲,才終於有人拿著洗漱用具,推門而入。
柔德端起茶盞,端詳半刻,略微蹙眉,平日裡用的都是上好的龍井,今日的茶色卻是有些暗沉,似是不太新鮮。
但來回更換又要浪費不少時間,柔德性子急,索性直接灌入嘴中。
卻是極為滾燙,仿佛此刻口中的是一塊岩漿,讓唇齒沒有一點知覺。連忙俯身,吐在了婢子端好的盆盂中。
“怎麼做事的?”柔德怒氣騰騰,直接將手中的茶盞,向端茶的婢子擲去。不知意外,那婢子痛得身子都在微微抽搐。
柔德頗為滿意,繼續洗漱。
剛用完早膳,坐於銅鏡前,拿起雕花木梳,手卻陡然間停在半空。
曾經如花似玉的臉龐,嬌嫩細膩的臉頰兩側,怎麼長滿紅點?柔德連忙湊近去看,頗為心疼。身邊婢子也有所發覺,轉身去傳了太醫。
便就是巧,伺候顧影憐傷口的,和柔德叫來的這個太醫,正好是同一人,名叫江闊。
江闊早已是安排妥當的,溫和恭謙地行禮搭脈,告知柔德,是過敏所致。開的藥卻沒有治傷的效果,但醫者父母心,也隻是延緩愈合罷了。
太醫去後,柔德便咋咋呼呼地尋找著過敏的源頭,卻一無所獲。反而是身邊伺候的婢子,招呼她來幫忙,卻總是應付了事。
還躲在門外,偷偷看她心急如焚,但也不知所措的樣子,便是竊笑不止。
孟安雲今日天未亮,便起身安排好事務,等得臨近午時,才有婢子偷偷摸摸地過來,將瑤華殿中的事情回複與她。
滿意地點點頭,轉頭看了眼銅鏡,發釵耳墜皆已穿戴妥當,起身往關雎宮去了。
我不願用這副殘破皮相見人,將近十日的請安都免去了。萎靡不振窩在榻上,思考著六宮用度之時。
容雲鶴見我情緒不佳,默默坐於一旁,實在無聊,便翻窗,出門去了。
我這才聽到,窗外傳來淅淅瀝瀝的雨聲,尚未用午膳,內閣便昏暗得像是日暮之時。
孟氏自一片冷雨中撐傘而來,看到顧影憐頗為無力地窩在榻上。整個殿內,唯獨靠窗之處亮堂一些。
我看到孟氏將燭燈點亮,霎時毫不費力地,便可以看見殿中熟悉的物品陳設。
“娘娘放心,嬪妾給娘娘掃清障礙,柔德不尊庶母,本就罪有應得”孟氏在我身邊坐下。
我點頭讚同,“罪有應得”
窗外響起一陣驚雷,轟隆一聲,如同一頭猛獸在耳邊怒吼。隱約聽見婢女的尖叫聲。
孟氏握緊我的手,眼神堅定而又鼓勵,輕聲道“娘娘彆怕”令我內心得到些許平靜。
一連陰雨纏綿數日,秋風蕭瑟。頗適合我現在的心境。我不喜身上粘膩,容雲鶴便日日都給我擦洗身子。
傷口本就不深,已漸漸愈合,偶爾不小心觸碰,也不會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