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好歹總算把李世民勸回後廳去休息的李淵,扶著一臉疲憊的竇夫人回到了臥房中坐下,這才道“夫人,你說這元和性子衝動。他會不會……”
“不會。”竇夫人搖一搖頭“這孩子的性子,從小就愛與常情反著來——他越是想做什麼事情,便越不會如此大肆張揚。如今他這等做勢,無非是希望逼著我們想些辦法,救了高家妹妹母女二人。”
李淵其實也早做如是想,但到底他也是吃不準,所以才要特意問問自己夫人。如今聽到她這樣一說,心裡倒也落下七八分安定。於是又問“那……夫人以為,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如何都好,隻是恰如二鳳說的那樣,再不能這樣縱容他們下去了。夫君,我們沒有任他們這般欺淩的道理。”竇夫人看著李淵。
李淵一反常態,沉默不語。
竇夫人急切“夫君!你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李淵撥弄著手裡的珠子,突然抬頭道“夫人,你信我,且再等一日。隻要再等這一日,我必會與你和孩子們一個交代。”
……
“再等等。”
同一時刻,唐國公府後院,李世民寢處,他向著扶英擺了下手“再等等。”
扶英很是不解地看著他“公子不是說,若是今日國公不曾有動靜,便要親自去宇文化及府上的嗎?為何還要再等?”
“再等等。”李世民隻是搖一搖頭,看著窗外。
不多時,他等的人就來了——正是長孫無忌的近侍文翰。
“二公子,這是我家大公子讓我交給您的東西。”
文翰一入內,便將一隻信筒交給了早有準備的李世民。李世民立刻接了過來,又急忙問“你家小娘子……”
“二公子放心。我家大公子特意叫我來,就是讓我給您做個見證——當時我就在場,小娘子雖受了些驚嚇,可的確是沒事。有花蕊拚死相護,小娘子很好。”
李世民聽到這裡,鬆了口氣,臉上露出些許喜色,又急忙看向文翰道“那……花蕊她也真的好了罷?”
“公子放心。花蕊當日刀劍穿身看似凶險,但卻並未傷及要害。要緊的不過是那賊人踩的一腳,斷了一根肋骨。如今神醫自杏林複入高府,日日守著。她最多月餘,便可下地活動。”
文翰見狀,立刻詳細地將當日情形一一講與李世民聽。李世民這才舒口氣,點點頭,然後再道“那就好,那就好。對了——”
李世民向後轉頭伸手,扶英就立刻將一隻木盒交給他。
李世民將木盒打開,給文翰看道“這是府上新得的幾支雪參。你拿去給花蕊,就說是我的謝禮。不許推托,若你家小娘子或是你家大公子問,叫他們來找我。”
說完,李世民不由分說地將東西硬塞到他手裡。
文翰無奈,隻得接下。
接著,李世民又道“還有,你再告訴你家大公子,就說我這邊兒已然給我父親母親加了緊。他那邊,也得仔細小心——最多明日午後。我母親必要有所動靜。他一定要聽準了,千萬不要錯過。”
“好。二公子還有什麼吩咐?”
“還有……”李世民猶豫片刻,才抬頭向著他道“告訴你家小娘子,接下來的日子,千萬不要出府,更不要去見任何外人——哪怕是各府裡的女眷來也不要見。帝駕最多再有兩日便到江都。這兩日正是最關鍵的時刻。萬不能出差錯!”
文翰點頭,一一應下後離開。
李世民立在門邊,看著他離開後,轉頭看著扶英“扶英,我們去見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