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城主命魂燈熄滅!”
“今日少城主去了怡紅院!”
“立刻封禁城門!”
城主府赫赫有名的十三太保,聞風而動,迅速做出了回應。
眾所周知,
城主厲南天膝下無子,卻對侄兒厲飛羽視如己出,更有十三名義子,合稱十三太保。
大批城主府甲士殺至怡紅院,
迅速撲滅大火,開始四處搜尋厲飛羽下落,可惜,卻連屍體都沒找到。
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李慕白淡淡吩咐道:“查封怡紅院,拿下怡紅院內所有人,封鎖整條街道,挨家挨戶盤問,看看是否有人見過少城主,又是否有人見過可疑人等。”
“是。”
李慕白,
十三太保排名老三,人如其名,白衣勝雪,智多近妖,一直都是城主府智囊。
片刻後,
甲士匆匆而至,“三爺,剛剛底下人查到,怡紅院起火之前,有人曾看到身披袈裟的魔僧手持巨錘到處亂砍。”
慈悲暴徒?
李慕白負手而立,打量著被燒的一片狼藉的怡紅院,稍稍思忖了一下,有條不紊的迅速下達指令,“城門已封,凶手是那魔僧也好,另有其人也罷,勢必著急出城逃之夭夭,”
“吩咐下去,封禁所有城門,隻準進,不準出,”
“嚴查剛剛已經出城,以及正在著急出城的人,一個都不要放過,”
“另,調用所有甲士,加派人手,在城內展開地毯式排查,除去重點追尋那魔僧下落外,任何有嫌疑者,通通下獄!”
“如遇抵抗,殺無赦!”
“是!”
“老七,”
李慕白突然扭頭望向十三太保排名第七的吳凱,溫聲道:“我隱隱有種預感,這次害死飛羽的,或許是這些年咱們一直想抓卻始終沒能抓到的那位老對手,你最是擅長隱匿與追蹤,這件事,由我親自坐鎮,由你主抓,務必要給義父一個滿意交代!”
“記住,一定要快!”
“我們不可能長時間一直封城!”
吳凱微微躬身,“是。”
大批城主府甲士湧上街頭,開始挨家挨戶大範圍排查。
楊剛蹲在不遠處一個不起眼的陰涼處,又重新換了一張臉,轉而又披上那件看起來毫不起眼的鬥篷。
這鬥篷是楊剛早年偶然得手的一件法器,沒有其他功能,但卻可以讓他最大限度收斂氣息隱匿蹤跡,這也是他多層身份之一【暗影魔刺】能夠以築基巔峰修為強殺金丹的主要原因,
不過此時,
他並不是要殺人,隻是為了隱匿。
來到街口,
楊剛收起法器鬥篷,恢複本來麵容,緩緩走到丁瑤身邊,“你居然沒逃走,讓我很是意外。”
走?
丁瑤倒也不是不想走,可她的命魂牌被楊剛捏在手裡,她根本就跑不掉。
“我們接下來去哪兒?”
丁瑤皺眉問道:“厲飛羽已死,城主府很快就會發瘋,要不要儘快出城?”
楊剛反問道:“為何要出城?”
丁瑤眉頭微皺。
你在城內殺了少城主,接下來城主府必然要全城捉拿凶手,難道不該趕緊逃出城,亡命天涯才對?
楊剛並未解釋,轉身帶著丁瑤往家走去。
路上,
無數魔修如同驚弓之鳥,有些原本打算出城的魔修,也被城主府甲士給硬生生趕了回來,並且正在重點排查。
“怎麼回事?為何封城?”
“肯定是出了天大的事情!”
“聽說厲飛羽死了,厲南天震怒,城主府甲士傾巢而出,正在滿城搜捕凶手!”
“城門封禁,隻準進,不準出!”
聽著街上眾多散修斷斷續續的議論,
丁瑤扭頭望向楊剛,滿臉意外說道:“你早就猜到城主府會封城?”
楊剛微微頷首。
在城內殺了少城主厲飛羽,大多數凶徒第一時間的選擇肯定就是趕緊出城,逃之夭夭,城主府與丁瑤一樣,也都是這樣想的,
所以才會立刻封城,
可楊剛提前預判了城主府的預判。
“此時貿然出城,哪怕隻是靠近城門,也必會被城主府甲士嚴格盤問,非但無法出城,反倒是會大大增加暴露的風險,”
楊剛平靜說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出城。”
重點是,
楊剛非常了解城主府,他非常清楚的知道城主府絕對不都是酒囊飯袋,暫且不提厲南天,十三太保就絕非善於之輩,
尤其是那個李慕白,一直有智多近妖之美譽。
雖說楊剛與李慕白從未正麵交鋒,可事實上這些年兩人已經暗中交手過無數次,
每次楊剛殺了城主府的人,李慕白都會露麵。
“最危險的地方的確是最安全的地方,但,你理應明白,你在城內躲不了多久,”
丁瑤淡淡說道:“城門封禁,隻準進不準出,城主府擺明了是要甕中捉鱉,甲士地毯式搜索,就算你能躲得過第一次排查,卻絕對躲不過第二次第十次,溫水煮青蛙,取死之道!”
楊剛平靜回道:“封城不會太久,如果我猜的沒錯,至多明日就會解封,在鄴城,城主府雖強,但卻也絕對沒強到一手遮天的地步。”
丁瑤愣了愣,恍然大悟道:“你指的是鄴城本地那些老牌魔修家族不可能接受城主府長期封城?”
楊剛橫了丁瑤一眼,心說這姐姐倒也不算太蠢。
魔修大多脾氣都不太好,散修也就罷了,城主府不需要在意散修,可城主府必須要在乎鄴城本地那些大型老牌魔修家族的態度。
封一天,
那些家族也懶得為了這點事兒就跟城主府撕破臉,可如若一直封城,這些年那些個本就跟城主府有過無數次摩擦,甚至有過劇烈衝突的老牌魔修家族,
勢必會群魔亂舞。
待那時,
動靜鬨大了,城主府威嚴掃地,以李慕白的智商,斷然不可能做出長期封城那種自找麻煩的蠢事。
一刻鐘後,
楊剛帶著丁瑤回了家。
說是家,
其實就是一個非常擁擠,而且非常殘破的四合院,而且院子裡明顯住了不止楊剛一個。
一張床,一張破桌子,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說是家徒四壁都是看得起它了。
其實這樣也挺好,就這種家徒四壁,賊都懶得多看一眼,省事兒。
丁瑤掃視一圈,黛眉微微皺起,“你也不像缺錢的主兒,住在這種貧民窟,不嫌磕磣?”
楊剛在門口扔了幾瓶毒丹,想了想,卻突然又把毒丹給撿了回來,然後才不緊不慢回道:“我始終堅持認為,露富,是最為愚蠢的行為!”
“連你這種出身名門正派的金丹大佬,都被人給生擒活捉賣到了怡紅院,”
“我區區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練氣散修,若是斥巨資在城內購置豪宅,其他魔修會如何想?”
那不是典型的欠搶嗎?
徒增煩惱。
丁瑤沉默。
她突然發現,她雖曾是金丹巔峰高高在上,可在洞察人心這方麵,她的確遠不如這位練氣期小魔修。
楊剛盤膝坐定調息,靜靜的等待著。
過了也就不到半個時辰,
大批城主府甲士湧入貧民窟。
“開門開門!”
楊剛起身,從容不迫打開房門,“官爺,何事?”
甲士走進來掃視一圈,明明並未察覺任何不妥,但卻還是不依不饒,漫不經心問道:“今日有沒有出過門?有沒有去過怡紅院那邊?”
楊剛回道:“我今日一直在家中閉關,不曾出門。”
甲士歪著頭看著楊剛,“可曾見過一魔僧?”
楊剛瞬間明白,他之前故意易容成慈悲暴徒在怡紅院溜達了一圈,果然成功對城主府造成了一定誤導,
可既然他都已經說了沒出過門,又去哪裡見過魔僧?
楊剛瞬間明白了這些低階城主府甲士的小心思,自儲物袋內掏出十枚元石,雙手奉上,“回官爺,我今日未曾出門,更從未見過什麼魔僧。”
甲士接過元石在手心掂了掂,玩味一笑,“既從未出過門,也未見過魔僧,又何必拿元石賄賂我?”
楊剛低眉順眼回道:“官爺誤會了,官爺保一城平安,著實辛苦,這點元石,充其量隻是請官爺喝杯茶歇歇腳。”
甲士滿意點了點頭,指了指楊剛,“很好,算你小子懂事兒,既沒出門,那就不要出門了,今兒城裡不太平。”
扔下這句話,
甲士這才扭頭就走。
“謝官爺,官爺慢走。”
一直等到甲士遠離,楊剛才終於直起身來關上了房門,並且隨手在門外扔下五瓶毒丹。
丁瑤似是對楊剛的做派非常瞧之不起,直接出言譏諷道:“幾個最低等的甲士罷了,你連城主府築基甲士都敢殺,以你的手段,你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就把他們殺光,又何必對他們如此謙卑?你當真不覺得丟臉嗎?”
楊剛反問道:“臉?重要嗎?當你沒有背景而且混的還不夠好的時候,你要臉乾嘛?”
“你隻有努力成功,隻有成功了,你的臉才會變得有用,”
“小鬼難纏,十元石就能打發掉的甲士,我沒有任何理由硬碰硬將其殺了增加自己暴露的風險。”
丁瑤再次沉默。
雁過拔毛,
十元石看起來不多,但整個鄴城魔修何止百萬人?
這一夜,除了少數幾個老牌大型魔修家族,整個鄴城都被城主府甲士鬨的雞犬不寧。
甚至有些地方已經起了衝突,有些亡命之徒趁機開始興風作浪,最終導致整個鄴城變得愈發混亂不堪。
楊剛兩耳不聞窗外事,一直在靜心調息。
夜半時分,
盤膝坐在塌上的楊剛猛地睜開雙眼。
門外,
有客來訪,而且絕對不止一個。
“爆!”
之前扔在門外的五個白瓷瓶當場碎裂,自門前十米落下五十枚血紅色丹藥。
丹藥在落地的瞬間便已經開始粉碎湮滅,
最終,
數枚丹藥在楊剛門前凝聚成一道看不見摸不著但卻又真實存在的毒霧。
漆黑的夜色,
為毒霧提供了最大的掩護。
第一位闖入的魔修,還沒能穿過毒霧,便直接一頭栽在了地上。
緊接著是第二個,第五個,第九個,
倒在楊剛門前的魔修越來越多,他們的身體先是不停抽搐,緊接著便開始融化,迅速變成血水。
血水,
自楊剛門前蜿蜒彙聚,凝聚成一條無比刺目的血線。
這條血線,可比跟人講道理要有用多了,威懾力十足。
“您殺死了築基三層魔修,經驗+666!”
“您殺死了築基二層魔修,經驗+444!”
“……”
經驗依舊在漲,
係統頁麵上的經驗條已經滿了,可惜,楊剛依舊遲遲沒能破境,想要入築基,必須要打破體內桎梏才行。
丁瑤一直靜靜觀察著楊剛的一舉一動,此時再次忍不住主動開口問道:“你之前明明在門外扔下了毒丹,可很快你又重新撿回來了,是因為你早就斷定城主府甲士一定會全城搜捕凶手,一旦率先在門外使用毒丹,被甲士察覺,徒增麻煩,
甲士離開之後,你迅速在門外扔下了毒丹,是因為你斷定今晚一定會有無數宵小之輩,趁亂渾水摸魚,
我說的可對?”
楊剛並未回答這個問題,一直等到門外失去所有動靜,他吞下一把解毒丹,一步邁出,把死在門前的所有魔修的儲物袋全部都撿起,然後又在門外扔了幾瓶毒丹,
然後才返回屋內重新關上房門,整套動作行雲流水。
丁瑤看著門外,默默計算了一下,“我才認識你一天,算上之前在怡紅院,這已是你今日殺掉的第37人!魔修都如你這般如此嗜殺成性嗎?”
楊剛想了想,坦然回道:“最初來到這裡的時候,我也非常不適應這個冷酷的世界,
可現在,
十年過去,我非但沒有絲毫不適,甚至已隱隱融入其中,
不是我嗜殺成性,最初我也有試過不與人和光同塵,最初我甚至也曾有過改變這個世道的想法,
可最後,我失敗了。”
說到這裡,
楊剛突然沉默了許久,然後才繼續說道:“我終於發現,無論是在哪個世界,妄圖以一己之力改變整個世界,往往隻會讓自己顯得格格不入,甚至會讓自己處境艱難舉步維艱,與之相比,改變自己,讓自己更加適應這個世界,或許才是能夠讓自己更好活下去的唯一辦法。”
丁瑤眉頭深皺,似是對楊剛這個說法完全不願苟同,“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來到魔修聚集地,在我們那裡不是這樣子的,我倒也不是說人人高尚,隻不過,大多數時候,還是可以講道理的。”
楊剛笑了笑,“你有沒有想過,那或許也是因為你出身北方大雪山,所以大多數情況下彆人麵對你的時候,更加願意跟你講道理,根本就不敢跟你動手?”
講道理?
楊剛從來都不喜歡,
若是要與人講道理,還煉丹做什麼?
關鍵是,
若打不過彆人,講道理也不管用,
若是打得過,講道理似乎也沒必要,
煉藥即可。
丁瑤沉默。
東方劍宗,西方極樂穀,南方琅琊閣,北方大雪山,中州書院,再加上不可知之地的懸空寺,
這就是這個世界六大頂級修真門派。
著名演員黃渤有句話說的很對,當你成功之後,你身邊每一個都是好人,
同樣的道理,
出身大雪山的丁瑤,又怎會知曉這魔修世界散修所需要麵對的人心險惡?
楊剛起身看了一眼門外,扭頭望向丁瑤,“門外到處都是屍體與血水,今夜應該不會再也不速之客來打擾你我。”
丁瑤滿臉警惕說道:“你,你想乾嘛?我警告你,你可不要亂來!”
楊剛不疾不徐說道:“我今日殺了很多人,跟城主府鬥智鬥勇也耗費了我太多心神,這對於破境入築基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女人一直都是男人最好的良藥,尤其是你這種平日裡高高在上讓人高不可攀並且出身大型宗門的金丹女修,想必藥效要更強一些,”
楊剛掏出命魂牌,言簡意賅吐出四個字,“瑤瑤,求藥!”
你是我的藥,
一日就見效。
丁瑤想要跑,卻逃無可逃,主要楊剛一口一個瑤瑤,著實讓人羞惱,
可命魂牌一出,瑤瑤禦姐範兒的威力頓時就顯現無疑。
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