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願石!
“仍在生氣嗎?”
“廢話!”
“嗚!可是我又不是神仙,怎麼知道我前腳走,後腳就有魔獸來”
“不管!”
“嗚嗚,拜托你們講點道理好不好?”
當兩名冒險家一名冒險家雇主好不容易從九條水龍將雙頭哭蟲一擊斃殺的震憾效果中回過神,一眼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景象那名強得不像話也年輕得不像話的魔法戰士在三個虎著臉的少年少女麵前又是打躬又是作輯,卑恭屈膝的態度隻差沒有當場跪下來懇求三人饒恕他“護駕不力”的極惡罪行。
總算有個良知派出來打斷這出荒唐的戲碼。
“喂,神官,事情還沒完呢!彆在那兒胡鬨了!”
“啊,艾裡。”神官轉過頭,先環視一片狼籍的四下,接著快步走到警備隊長跟前,俯視他腿上的巨石,露出怎樣也不能稱之為“善意”的微笑,“你這個樣子可真狼狽啊,艾裡。”
“閉嘴!幸災樂禍的家夥!叫我艾瑞克!”
神官笑了笑,然後在十隻凸暴的眼睛注視下,單手輕鬆舉起那塊半人高的大石,丟到一邊,道“耶拉姆,幫忙抬其他人。”
“是!”少年立馬奔過去,精力充沛的模樣一點也看不出剛才還體力透支。不一會兒,警備隊員們就在師徒倆的合力下被一一安置在簡易擔架上。
“那個家夥應該不是人類吧。”肯喃喃自語。
楊陽在友人的扶持下坐起,突覺腹部泛起強烈的反胃感,她乾咳兩聲,一把捂住嘴。
“陽,你怎麼了?”昭霆嚇了大跳,扳住友人的肩膀,“你不舒服嗎?彆嚇我!”
“等等!她的肋骨可能斷掉了,彆亂搖!”耶拉姆邊跑過來邊喊,嚇得昭霆連忙縮回手,這時,另一雙手伸過來,將黑發少女打橫抱起。
“神、神官!”
“彆亂動,骨頭會錯位。”神官皺起眉,楊陽隻得乖乖把手放在胸前,一動也不敢動,臉頰漲得通紅。但對上青年讚賞中帶著歉然的碧眸時,她緊張的心情一下子平靜下來。
“你做的很好。”
“嗯。”楊陽笑開懷,隻覺這句話是最棒的讚美。
神官的目光從她蒼白的臉上移開,落在另兩個徒弟身上,綻開笑容“大家都辛苦了,我們回去吧。”
“是!”楊陽、昭霆和耶拉姆齊聲答應,回以燦爛的笑靨。
事情告以段落後,首先自然是治療傷員,幸好沒出現死者,幾個傷得比較重的冒險家和警備隊員被抬到酒館“跳舞的麥酒桶”,躺在臨時鋪就的地鋪上。神官和耶拉姆忙得不可開交,旅館老板娘娜塔和村裡一些婦女幫助這對醫生護理端水送藥。兩個少女因為被歸於“傷員”一列,要求加入的提議駁回。
魔獸的死亡數統計不出來,隻能推測是三十至五十之間,原因是神官分屍的手法太過徹底,事後警備隊員們清理堆積在山道上的屍體和血跡花了很大力氣。
村裡也受到少量的火焰彈襲擊,幸運的是沒有釀成火災,被神官兩個水球一砸就悉數熄滅,但田地燒毀了不少,還有幾隻牲畜窒息而死,這對生活清貧的村民損失不可謂不大。四名冒險家聽說後十分內咎,然而讓他們又是感動又是羞愧的是,西芙利村的村民沒有說出一句責怪的話,還毫無芥蒂地接納了他們這批引來瘟神的外來者;艾瑞克等警備隊員更把他們當作生死與共的好夥伴,拍肩搭背,極是親熱。
神官的白魔法高明至極,沒多久就讓所有人轉危為安,現在“跳舞的麥酒桶”隻剩下一個重傷者。
“陽,乖”青年先是打算采取懷柔政策,卻碰了一鼻子灰。
“不要!”黑發少女滿臉通紅地護住胸口,往角落縮去,瞪目道,“色狼!”
“”神官咬牙切齒,終於忍不住吼道,“喂!我可是醫生啊!為了治傷摸摸你胸部有什麼不對!?何況我還是你師父,你居然罵我那個——”
“不管!摸少女胸部的人就是色狼!不管什麼理由!”
楊陽也火大地吼回去,但其實她本來不想反應這麼激烈,她也明白醫生救人無關性彆的道理,而且眼前的人是長了她一輩的老師,她不該有綺念,可是——可是這個沒神經的家夥!他就不能等回神殿再幫她治!?這裡眾目暌暌,他不會不好意思,她可會害臊啊!!
原來那個黑發的男生竟是“少女”來哉四名冒險家目瞪口呆。村人們則擠進店裡欣賞這難得一見的奇觀,即無名氏神官吃鱉的模樣,準備日後好好抄作一段時間。擠不進來的人也堵住大至窗戶,小至狗洞的一切縫隙,興致勃勃地睜大眼睛,唯恐漏看一個細節。
“唔唔唔唔”神官用力拉扯頭發,將一頭銀色的中長發拉得亂七八糟。他挫敗地瞪著不可理喻的二徒弟,低吼道,“那你說該怎麼辦!?就算我是醫聖再世的白魔法天才,也沒辦法光用看的就把你的傷治好!”
楊陽剛要說話,胸口又是一陣反惡,臉色刹時變得十分難看,反射性地捂住嘴。餘人都驚叫起來。神官咋了下舌,一個箭步衝上去,右手往她胸口按去,數落道“看吧看吧,這就是逞強的後果”
啪!
一聲清脆的異響打斷了青年的碎碎念,餘人無一例外地揉揉眼,才確定自己剛剛看見的不是幻覺——真的,某人真的被扇了個好大、好大的耳光。
楊陽一手頓在半空,前一刻還毫無血色的臉漲得通紅,眼中淚花亂轉。
“混蛋加三級!”
下一秒,她排開人眾,奔出店子。昭霆愣了半晌,一邊大叫一邊追了上去。眾人目送兩人遠去,再一致轉過頭,注視那個呆在原地,捂著半邊臉頰,完全陷入空白狀態的青年。
“神官大人,你沒事吧?”耶拉姆戰戰兢兢地詢問師父,他也嚇得不輕,沒想到那個平日溫文沉靜的少女也會像某個粗暴的丫頭一樣出手揍人,還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看看那紅腫的程度——好狠。
“”問話沒有回音。
“神官大人?”
“”
“算了。”少年決定不再追問,聳了聳肩膀。
“哇哈哈哈!”
“彆笑了!”
“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
“好好,我不笑了。”見友人一邊掏出水索,一邊露出就要暴走砍人的神情,艾瑞克拚命收起笑聲,緊緊按住抽痙的嘴角,辛苦地憋出正經的表情,“可是,拜托你用白魔法把臉上的,呃,那個五線譜消掉好不好?看著讓人好想爆笑。”他已經忍得腸子都打結了,再下去就要得內傷出人命了!
“不好!”神官怒道,“我就要頂著這個五線譜走路!丟儘那個踐踏彆人好意、膽敢毆打師父的丫頭的臉麵!”好心被當成驢肝肺,自是連聖人都發火。
“何必呢?”艾瑞克無奈地道隻怕這樣做,先丟儘臉麵的會是你。
“是啊,神官大人。”耶拉姆加入勸說行列,“不知情的人一定會以為你調戲了良家婦女,彆忘了你是個聖職者,形象最重要。”
“形象?現在我還有任何形象可言嗎?這裡這麼多人都看過我的笑話了!”
“呃。”耶拉姆環視笑得東倒西歪的眾人,無言以對。
“我真搞不懂,我到底做錯什麼?得受到這種待遇?”神官越說越傷心,最後撲到了櫃台上。好幾人像發現新大陸般叫起來“啊,快看!神官大人哭了!”
“那個巴掌真的這麼痛嗎?”
“不,他是傷在臉上,痛在心裡。”
“原來如此。”
眼看青年又快抓狂了,艾瑞克、耶拉姆和娜塔強忍笑意,將這群落井下石的家夥攆走。但村民們還是嘻嘻哈哈地張望了許久,才依依不舍地離去。
持槍青年挪動身子,戳戳肯的肩膀,悄聲問“喂,這家夥真的是你說的一擊殺死三十隻雙頭哭蟲的強者?怎麼我瞧著像個笨蛋似的?”戰鬥中途他和盜賊因為傷重昏倒,有關無名氏神官的強悍實力全是聽同伴轉述的,因此兩人很有點將信將疑。
“是真的,雖然我現在也很懷疑,但那絕對是真的。”肯底氣不足地道,努力不讓眼前沒有形象又孩子氣的男人破壞他心中那位宛如鬼神的戰士印象。魔法師附合道“沒有錯,我可以清楚感覺到那個青年身邊的魔法元素之強是我生平僅見;還有他的戰鬥方式,隻能用‘神乎其技’來形容。”
“是嗎?”持槍青年似乎十分信任魔法師的判斷,不再懷疑,也對這名令兩個同伴都推崇備至的人物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喂,神官,透納呢?”艾瑞克想起失蹤的傳令兵。神官愣了愣“哦大概在路上吧。我一聽到你們出事,就把他丟下,先趕回來了。”
“他的騎術的確比不上你。這麼說你沒有見到領主大人?”
“嗯,我打算下午再去一次。”神官壓低聲音,略帶擔心的視線尾隨徒弟的身影。耶拉姆正將娜塔調好的藥劑一一端給傷者。四個冒險家對這位並肩作戰過的少年都很有好感,道謝接過。日光透過窗玻璃,照在少年端正的臉龐上,呈現出接近小麥色的膚質。肯先是一怔,隨即雙目圓睜,大喊道“西城的狗!”
耶拉姆呆了呆,不防被對方一把扣住手腕拽過去“你是隱捷敏亞人?”
“”耶拉姆回過神,抿嘴不語,使勁想掙脫鉗製。眼角瞥見神官等人已站起身,剩下三名冒險家忙按住同伴“住手,肯!”耶拉姆趁機拉出手,將托盤擱在櫃台上,快步奔出酒店。
“耶拉姆!”艾瑞克本想追上去,被神官攔下“你去隻會壞事,你是中城的軍人——娜塔,麻煩你照看一下那小子,彆讓他鑽牛角尖。”
“好。”旅館老板娘二話不說跑出門。
魔法師歉然道“對不起,神官大人,肯的哥哥也參加了最近那場戰事”
“可惡!中西兩城打仗,又不關耶拉姆的事!”艾瑞克氣衝衝地道,“他隻是個孩子!你怎麼可以那麼說他!”
“你們才奇怪呢!身為卡薩蘭人,居然收留西匪!”肯吼回去,嗓門更高了八度,“小孩又怎樣!隱捷敏亞人在我城燒殺擄掠,做了多少壞事!殺了多少我城的婦孺幼兒!你們怎麼就不同情同情他們!?”
“你!”
“好個冠冕堂皇的說法。”神官譏誚一笑,綠眸冷光流轉,與他目光相對的人都背脊一涼,心頭湧上寒意,“那你想怎樣呢?殺了一個無辜的孩子,來為另一群無辜的孩子報仇嗎?真是好有同胞愛的行為。”
“我”肯詞窮,滿腔怒火被神官這番冷語澆熄大半。
“如果你敢那麼做的話,我可是會宰了你哦。”
神官用若無其事的口吻摞下狠話。四名冒險家驚駭地瞪著他,無法置信這是從一個聖職者嘴巴裡說出來的話。
“因為耶拉姆不是隱捷敏亞人。”青年的下一句話又令眾人錯愕不已,他微微一笑,瞬間柔和下來的五官取代了適才冰冷的神情,宛如春陽融雪,“——他是我的弟子。”
“”
半晌,肯一言不發地鞠了一躬,以表歉意,抱著雙斧坐到角落。餘人知道他正在整理思緒,不去打擾。艾瑞克睨視友人“剛剛的你還真帥呢,就可惜臉上的五線譜破壞形象。”
“給我閉嘴!”神官惱怒道,擦了擦紅腫的右頰。
魔法師代替同伴再次向兩人致歉,神官擺擺手“不談此事了,各位是冒險家嗎?”瞥了眼四人彆在胸前的徽章,他明知故問地岔開話題。魔導國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冒險家必須佩戴表示身份的特殊徽章,用以區彆一般的旅行者。冒險家分為abcde五級,對應金銀銅鐵錫五種金屬。肯四人的徽章邊框是銀色,代表他們都是b級冒險家。b級在冒險家中已經算是很優秀的人才,a級冒險家全大陸也不過千把數。至於用精金代表的s級冒險家隻存在於傳說中。
神官眨眨眼,注意到持槍青年的徽章與其他人略有不同,是一枚賞金獵人徽章。當今世界有四大公會,分彆是冒險家公會、魔法師公會、盜賊公會和傭兵公會。賞金獵人是個相當特殊的職業,雖被歸為冒險家的一個支葉,其實性質還是有點不同。冒險家多數接保人、除魔之類工作,以保障人民的安全為先旨,而賞金獵人就比較重利益,以逮捕各國各城通緝的要犯為主業,其中有不少嗜殺貪錢之輩,所以在民眾的印象裡不太好。不過普遍認為賞金獵人的綜合實力要勝過冒險家,尤其是同級之間。往往一名c級的賞金獵人比b級的冒險家強,畢竟有許多人類罪犯比徒有蠻力的魔獸強多了。神官之前就聽耶拉姆提過這個青年可能是槍聖的弟子。
三人點點頭,就著由魔法師作介紹。神官和艾瑞克於是知道了那個莽撞的大個子叫肯,中城人,職業是斧戰士;盜賊叫薩姆,和持槍青年特亞修一樣是北城埃特拉籍;魔法師來自東城伊維爾倫,有一頭蜜金色的波浪卷發,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名叫法爾切妮。冒險家一向是五湖四海什麼人都有,神官和艾瑞克一點不奇怪。
“我是桑陶宛領警備隊長艾瑞克,請多指教。”
“桑陶宛領正神官,很高興認識你們。”銀發青年微笑,“我沒有名字。”
四人一怔,但他們和楊陽、昭霆不同,是土生土長的魔導國人,馬上就猜到神官的身世。法爾切妮指向一直不發一語,默默旁觀的華服男子,道“這位是我們的雇主,博爾蓋德先生。”
“咦,哈梅爾商會的主人?”
神官猛點頭,一邊用力拍打胸口希望讓梗在食道裡的小甜餅順利下滑。耶拉姆見狀忙遞給他一杯水,神官才免於被噎死。
灌了半杯水,神官才籲了口氣,答道“沒錯,就是雇傭那四個冒險家的老頭子。我聽到他名字時還嚇了一跳,[銀狐]博爾蓋德哈梅爾。”
正如傭兵公會有最出名的[十大傭兵團];魔法師公會有幾名頂尖的[五葉草]術士;罪犯也有惡名昭彰排行黑榜前十位的大魔頭;魔導國最富有的商會有三個,分彆是北城的哈梅爾商會、東城的希頓商會和中城的凱曼商會。而哈梅爾商會是其中實力最雄厚,資格最老的。其它兩個現任的當家都是二三十歲的年輕人,崛起時間不長,雖然銳氣十足,底子卻不及有數百年曆史的老牌商會。哈梅爾商會勢力之大,甚至可以影響北城埃特拉的王室,曆代北城城主見了哈梅爾商會的主人都要買三分麵子。它不僅掌控了北城的經濟,大陸三分之一的貿易也把持在它手裡。另外,由於地理位置的關係,埃特拉是唯一可以通過北港希望角與西北方的夏爾瑪大陸進行交易的城市,這條發財路自然被哈梅爾商會牢牢握在掌中。東城伊維爾倫因為暗黑島和拉姆斯達洋的惡劣天侯,很難與東南方的大陸尼普亞斯建起交易網,所以希頓商會的財源不是買路錢。至於凱曼商會的主要財源是中城首府裡那位於分割下界的兩條公路——橫向的中部大道和縱向的莫爾肯大道(也稱縱道)的交叉點這一地理優勢所帶來的豐厚利潤。凱曼商會的主人就是當今王儲的左右手之一,兼任財務部長的宮廷術士長吉西安凱曼。希頓商會長的背景則無人知曉。
而哈梅爾商會長博爾蓋德,也是三人中最狡滑、最陰險的一位,因此很多人在背後稱他為[銀狐]博爾蓋德。相比賺錢方法還算清廉的兩支後起之秀,哈梅爾商會的手段無疑肮臟卑劣得多。原本初代哈梅爾商會長就是靠走私布匹起家,後來的商會長不但沿襲這一“光榮傳統”,還發揚光大。把生意擴展到奴隸販賣;走私迷幻藥之類毒品;及壟斷北城鹽、米等日用品,以謀取暴利。還有傳聞哈梅爾商會多次挑撥夏爾瑪大陸和艾斯嘉大陸爆發內亂大賺戰爭錢。然而由於銀狐每年塞給王室和貴族大筆賄賂,又和北城絕大多數大臣私交密切,所以至今哈梅爾商會仍然無所不用其極地聚斂財富,寄生於國家內部。
耶拉姆回想這段隻要是魔導國人都知道的常識,心中升起疑雲,卻沒有馬上提問,而是等師父吃完遲來的早餐。清晨神官帶走的便當在歸途中丟失了,所以他現在隻能用“饑腸轆轆”來形容,先前幾乎是像餓虎撲羊般衝回神殿。
見師父把一盤小甜餅殲個精光,心滿意足地啜飲飯後茶,少年才一邊抹桌子,一邊問“為什麼那種大人物會出現在邊境,而且隻帶了四個b級冒險家保鑣?更何況現在的時局這麼混亂。”
“你聽過商人聚會嗎?”神官反問,見徒弟搖頭,他放下杯子,徐徐解釋,“所謂商人聚會,是指每年一個特定時間,各大商會的代表在某個秘密會場約見,商量生意方麵的事以及解決平時累積的矛盾。三大商會主都會出席。今年的商人會議就在裡那召開,不巧碰上中西兩城爆發戰爭,西城軍還衝進東境,可想而知會肯定是開不下去了。本來博爾蓋德隻要在哪個角落躲一陣子等風頭過去就行,偏偏他約了人三天後在雷南郡恰談生意,但戰時空浮舟站不對外開放,才不得不雇傭冒險家,而匆忙間他也找不到更好的人手,隻好就這麼上路了。誰叫信譽是商人的生命。”
“雷南郡?”耶拉姆捕捉到一個專有名詞,浮起不好的預感,果見神官點點頭“嗯,正好和我們的目的地一致,所以我答應做他的護衛。”耶拉姆皺眉道“那家夥要你送他去雷南郡?”
“不然他怎會告訴我他的真實身份?這世上想要銀狐性命的人比天上的星星還多。”
活該!誰叫壞事做太多!耶拉姆一點也不同情,又問了個問題“那些冒險家怎麼辦?銀狐可以隨便解除和他們的契約嗎?”冒險家和雇主間的合約十分嚴格,一旦前者接下委托,在任務完成之前,雙方都不得反悔,除非能提出合情合理的理由;或者受雇的冒險家死亡,陷入不能履行契約的情況。否則冒險家公會將對違約的一方進行討伐,不致其於死地絕不罷休。這是為了杜絕有段時期一批不屑的冒險家亂接任務,拿了定金就跑的惡性案例所製訂的規則。
“不可以,但以那四個人的身體狀況,實在無法繼續護送任務了。”神官輕聲一歎,“他們身上比較嚴重的傷雖然都被我治好了,但失血過多,必須靜養一陣子,而此去雷南郡要起碼兩天的時間,所以我才答應博爾蓋德,陪他北上,到雷南郡的冒險家公會分部辦讓渡手續,以白魔法師的身份證明。”
“原來如此。”耶拉姆就想以師父的性子,怎會那麼輕易答應那種惡德商人的邀請。突然,他想起一個可能“神官大人,銀狐該不會想招攪你吧!”肯定是!以師父的身手,任何國家組織知道一定會眼紅得沒命!
神官呸了一聲“賽因都沒能把我挖過去,憑他?何況銀狐和北之賢者是死對頭的事人儘皆知,即使我不做賽因的部下,也不會倒戈去幫助他的敵人。”
“可是”耶拉姆依舊放心不下哈梅爾商會的主人畢竟不是好惹的啊!而且賽雷爾是神官的師兄,自然不會逼迫他做不願意的事,博爾蓋德卻可能使用一些卑鄙的手段逼他就範。或許我現在該偷偷殺了那個家夥比較好。耶拉姆甚至冒出這個狠毒的想法。完全不知徒弟腦子裡的念頭的神官笑著寬慰“彆擔心,彆擔心,我不會做任何人的部下的——話說回來,陽那兩個丫頭呢?”
“跑出去練習了。這次戰鬥對她們刺激好像蠻大的。”
“哦。”神官掩不住擔心的表情。傷剛好就做劇烈運動不太好啊,而且昭霆的傷我還沒幫她看過,陽的內傷也不曉得是不是全部治好了,那時我才施法施到一半就想到這兒,他的右半邊臉就火辣辣地痛起來,登時火大,一咬牙不管了!
耶拉姆饒富意味地瞧著他“想去就去吧。”
“不要!”
“何必勉強呢?”
“我才沒勉強!”神官提高嗓門,不一會又降下來,“她們往哪個方向去了?”耶拉姆差點笑出聲“軍營那邊。”他這個師父啊,永遠是這樣,口硬心軟,待會兒想必就會用“我要上廁所”之類的理由溜走,悄悄從後門出去直衝軍營吧。
神官注視徒弟臉上難得展露的笑靨,暗暗鬆了口氣,想了想,他略帶遲疑地問“嗯耶拉姆,先前你去哪了?娜塔說她出了店子找了半天沒找到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