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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之君王 上(1 / 2)

滿願石!

沙漠中的旅店絕大部分坐落在綠洲裡,[黑日]卻是例外,雖然緊鄰著一座小湖泊,四周卻寸草不生。店主霍特曼之所以會在這裡經營,是不朽之君王布拉得;墨的命令,和從死亡沙漠拜訪歸來的墮落法師們的需要。

平平常常的早晨,他一如既往揉著酸澀的眼,懶洋洋地把倒置在桌上的椅子搬下地,吱啞一聲,兩片布滿風霜痕跡的薄木板被一隻蜜色的大手推開。從這個微小的動作,霍特曼就判斷出來人是法師,他們總是習慣先用那雙敏感而靈巧的手去觸摸東西,而不是像莽撞的戰士那樣用身體頂開。

不出所料,進來的是個背著簡易行囊,身穿黑色法師長袍的年輕男子。普通的布料因為沙塵和洗得太多而灰中泛黃,與霍特曼印象裡那些繡滿了神秘符號,材料高級的華麗袍子截然不同。帽簷下也是一張極其平凡的臉,就是那種放進大街絕對認不出來的類型。唯一引人注目的,是他右肩上停著一隻小龍,而不是一般法師的魔寵。

然而四目相對的刹那,霍特曼心一凜,他有著接近法師的直覺,這個青年從頭到腳不起眼,站在那裡卻有一種沉厚如山的穩重氣度,還有他的眼睛,平淡得像麵鏡子,卻深藏著某種令人想探究,又隱隱恐懼的力量。

“早。”他停在門口,禮貌地招呼,不著痕跡地打量店內,聲音清亮中透著疲憊的沙啞。

“早上好,客人,今天外麵風很大吧?”詫異對方是用學徒的禮節,霍特曼還是反射性地擺出生意人的笑臉,“坐,請問要點什麼?彆看我這兒破,可是什麼山珍海味都有呢,托布拉得大人的福。”

“水和麵包。”聽到布拉得三字,青年法師眼中劃過幾不可察的火光,指指肩上的小龍,“給它一大鍋肉。”

幼龍歡叫了一聲,親熱地摩擦主人的臉,被毫不留情地彈開。

“沒問題,馬上來。”霍特曼又吃了一驚,法師可是相當會享受的一批,這麼節儉的著實少見。不過他不用為生計犯愁,依舊很有待客之道地跑回櫃台。

張羅期間,他注意到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那青年也用他修長的手指在桌上畫著特定的符文,垂著眼像在思量。因此,端上餐點時,他不由得放低了音量――下意識的,“先生,您要趕路吧?要不要我幫您打包一些食物?”

“好的,謝謝。”青年露出微微的笑意,詢問的視線落在一盤香氣騰騰的燉煮馬鈴薯上。

“這是附送。”霍特曼笑道,隨即想到什麼似地慌忙補充,“小店對生客一向如此。”他暗罵自己莫名其妙的討好態度,法師通常有點神經質,自尊心又高得嚇人,希望對方不會覺得冒犯而把他變成響尾蛇丟進沙子,他曾經看過一個老法師這麼對待手腳不夠利索的學徒。

令他鬆了口氣,青年再次低頭道謝,就慢慢吃起來。似乎為主人的排斥傷心,小龍食欲不振地盯著鍋子。見狀,青年放下水杯,舀起一塊燉肉送到它嘴邊。

淺藍如水晶的大眼立刻璨亮,小龍啊嗚一口咬下去,木勺啪地斷了。

“……我很抱歉。”

“……沒有關係。”

“把木頭吐出來,哈瑪蓋斯!”青年掐著寵物的脖子搖晃,還拎起它的後腿上下揮動,動作十分粗暴,“你會消化不良!”看不過去的店主忍笑道“呃…我想龍的胃消化得了我的勺子,聽說它們連蚯蚓那種蠕動的東西也吞。”青年認真地注視他“我不希望它養成這種壞習慣。”

結果勺子還是吞下去了,不過嘗到主人嚴厲的教訓,之後小龍都小心翼翼地咬,沒有再犯。

吃得差不多時,青年突然掩住嘴,爆發出一陣急咳。霍特曼清楚地捕捉到他臉上一閃而逝的驚愕。

怎麼會……法師怔怔看著掌心的血絲,心亂如麻為什麼又咳了?龍血的效力至少十年,難道是和他體內的毒起了異變?

無心再吃,又改不了愛惜糧食的習慣,他匆匆塞下最後兩口麵包。小龍早已解決一大鍋燉肉,乖巧地用餐巾抹嘴,飛回主人的肩膀上。

接過霍特曼遞來的食籃,放下一枚金幣,青年轉身走出黑日旅館。太陽明晃晃地照下來,使他頭暈目眩,當下苦澀地認識到他的破身體又恢複老樣子了,不,可能比原先更糟。

極目遠眺,除了灰黑色的沙礫就隻有灰黑色的天空。唯一的妝點是縱橫交錯的溝渠,巨大而醜陋,像疤痕一樣盤踞在大地上。這裡是死靈君主的領域,被神遺棄的土地,也是他生活了五年,留下最不堪回憶和最深刻傷痛的地方。

邁步,走向他選擇的弑神之路,灰黑色的長袍與地麵天空完美地融為一體。

一道簡陋的木柵欄環衛著小村莊,法師瞥了一眼,確定這玩意兒隻能用來阻擋地精或者狼群,魔獸隻要一爪就能拍碎,不過和屋舍破舊的外觀倒是很相稱。村民們用警惕而不友好的眼神瞪視他,主婦緊緊護衛自己的孩子,但還是有些掙脫母親的雙臂,好奇地撫摸法師的長袍。還有幾個跳啊跳,想碰到他肩上的哈瑪蓋斯。

沒有驅趕這些臟兮兮的小手,也沒有給好臉色,法師環視了一圈,目光定在看來最年長的人身上,用一種恭謹的語調道“請問,梅羅夫人還活著嗎?”

無聲的衝擊化為距離擴散開來,沉紅的夕陽照在這片象征迷信和恐懼的空地上,為法師投下漆黑的影子,也在他心頭落下一片陰影。

“女巫!”一個孩子尖聲叫著,跑向父母,“他認識女巫!”更多的孩子撿起石塊投擲,動作熟極而流,可見他們經常這樣乾。

所有的攻擊都被奉還給本人,法師周身環繞著透明的風幕,連一點灰塵也沒沾到。仿佛沒聽到哭嚎和害怕的驚喘,兜帽下不透露感情的眸子依然望定最初詢問的村民“回答我。”

“她…她還活著。”一股無形的力量迫使嚇得心悸的老人不由自主地服從,“在樹林裡……”

不再理會他們,法師像知道方向般徑自往前走。這時,一個略帶福態的中年男子推開畏縮的村民走了出來,他穿著明顯好料子的白色袍子,行了個似是而非的禮“年輕人,你正走向一條危險的不歸路,梅羅――你要拜訪的是個邪惡的操法者,整天與毒藥和屍骨為伍。”

青年法師一見他就沒好感,這男人胸前掛著代表生命女神的徽章,但是從他錯誤的禮儀、沒有附法的白袍和那個毫無神力的聖徽,可以看出是個神棍。最大的破綻,他沒有保鏢。這年頭,根本不會有單身的巡禮者或自願到偏遠鄉村任職的聖人。

“我不信神。”淡淡扔下一句,法師繞過偽聖職者,心裡有些惋惜。他一直對神力運作很感興趣――神到底是怎麼聽清那麼多信徒同時的禱告,再準確地將力量傳給他們?

路過村中央時,他看到一個燒得焦黑的火刑架。

一輪半月為深夜的森林披上銀紗,樹叢深處斷斷續續的咆哮驚起夜宿的飛鳥,連扇動翅膀的聲響也顯得淒厲尖銳。法師卻無動於衷地走著,踩碎滿地乾裂的枯葉。小龍也無懼地東張西望,忽然發出警告的叫聲,湮滅在樹葉急促的響動裡。一隻成人粗的蟒蛇重重降落到地上,纏住法師的身軀,更多綠色的幽光在暗影幢幢間亮起。

小龍深深咬進蛇皮,試圖拉開它,卻見它猩紅的叉形舌在主人臉上舔動,並非敵意,而是溫馴的表示。法師輕柔地掙開這可怕的獸類,拎回寵物,揚聲道“梅羅夫人,您還認識我嗎?”

“哎呀,我這是聽見誰的聲音了。”

空氣隨著交相傳遞的對話而抖動,一棟小木屋出現在茂密的枝椏下,從屋頂垂落的藤蔓和雜草形成天然的隱蔽,一籃籃樹果和植物的莖葉分門彆類地擺放在門口,窄小的窗戶射出溫暖的燈光,滿是蟲洞的木板門被一隻乾瘦的手打開,一個灰發矮小的老婦人探出頭,打量片刻,綻開欣喜見到故人的笑容“我真是沒想到你還活著,席恩。”

野獸不知何時安靜下來,地上的蛇類遊開讓出道路,她沙啞的嗓音和沙沙的腳步聲在萬籟俱靜中清晰可聞。

“很高興您還記得我。”脫下風帽,露出一頭被黑布草草綁起的深棕色長發,法師鄭重地行了一禮。趴在門外的花斑猛虎卷起尾巴在他腿上摩擦了一下。

“在我認識的人當中,除了你,還有誰能把‘動物友善’施展得如此完美?”沒有忽視寵物的動作,梅羅笑了。

也有可能是彆人啊。席恩不以為然,瞥了眼屋內“我可以進去嗎?”

“當然。”女巫將門開大,拖著遲緩的步子走向壁爐,拿起撥火棍添旺爐火,“要吃飯嗎,孩子?或者你已經不敢吃彆人經手的食物了?”

“確認無毒我還是會吃的。”法師微一苦笑,把食籃放在桌上,“不過我帶了吃的,不麻煩您了。”

“介意我來點嗎?”瞧見裡麵有瓶葡萄酒,梅羅眼睛一亮。席恩靜靜放下酒瓶“就是…咳咳,給您的。”說到一半又咳嗽,他熟練地用手帕掩嘴。梅羅開懷的神情一轉為了然,同情地看著他“那老怪物把你的身體搞壞了?”

“不是他,老毛病。”

“啊,我打賭他腐蝕了你的精神,這是他的拿手好戲。”梅羅咯咯笑著,誇張地揮舞手臂,“不過你還頭腦清醒四肢健全就是件幸運的事,三年前有個可憐的家夥來到村子,他瘋了,渾身黑糊糊包著繃帶,他咬下保羅的一條胳膊,把亨利的小女兒摔成了肉餅……最後村民把他活活燒死了。”

法師幾乎是安詳地吃著麵餅,像聽的是一首催眠曲,而不是如此悚人的故事。女巫深深凝視他“我當時以為他是你,畢竟去那兒的學徒沒一個有好下場。”

“您認為我瘋了嗎?”席恩柔聲道。

“不,我想沒有,可是可能更糟。”

默認地笑了笑,席恩右手支著下顎,看向窗外。小龍正在藥草田上歡快地飛舞,和夜光蝶追逐嬉戲。這個光景讓冰封的瞳眸浮起細微的暖意,也令梅羅感到一絲欣慰,和更多的心酸歎息。

無論多強大的法師,在如今的世道都不會單身外出,至少也會雇幾個冒險家保護。這個青年隻有一頭小龍陪伴,可見他對人類的信任已經完全喪失了。

“好吧,孩子…你今年幾歲?我叫你孩子似乎不太合適。”梅羅端詳他由幻術塑造的平凡麵容,腦中還深印著當年那張傷痕交錯,年輕又滄桑的臉,以及那雙在高燒中依舊清晰冷亮的琥珀色眼眸。

“快三十一了。”席恩喝了口自己泡的木犀清露,緩解胸口的悶痛。他從沒空留意自己的年齡,但是拜年年有人給他慶生的弟弟所賜,想記不住都難。

“啊,那不能叫你孩子了。”梅羅拿出木杯倒酒,朝他舉了舉,“你也彆叫我夫人了,我可沒結過婚啊。”席恩揚起唇角,這是個正常的微笑,卻沒有溫度也不單純,他的際遇早早剝奪了他曾經和孿生弟弟一樣清朗的笑靨。

“好吧,我感覺你在我這個老婆子這裡也不自在,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就直說吧。”

席恩怔了怔“我是來報答的。”梅羅噴出嘴裡的美酒“噗!孩…席恩,你真是太堅強了!難怪能熬過布拉得那老怪物的摧殘!”

“?”法師不解地歪著頭。女巫捧腹笑了半晌,揮揮手“好吧,好吧,讓我看看你為我帶來什麼禮物――不過你也真倒黴,路過一個村子也會感染瘟疫倒在地上。”席恩尷尬地沉默,打開一隻腰包,掏出一個用粗布縫製的錢袋,上麵卻繡著精細的合麗草和夜鷲的圖案,看起來就像古樸的藝術品。

“哦哦。”梅羅讚歎出聲,揶揄道,“是女朋友做的?”她了解這位年輕的朋友講究實用的性子,就算買也不會買這種有花樣的錢袋。

“……死了。”垂下眼,不帶表情地說完,席恩拉開袋口,一件件往外掏藥瓶,很快就放滿了整張桌麵。有泡著蠑螈眼珠或奇怪球莖的藥劑,也有顏色詭異不斷冒氣泡的液體,玻璃瓶上貼著標簽和詳細的用法,梅羅越看越驚訝。

“這些,我想您會喜歡。”空間袋裡還有很大的空餘,席恩拉過一張椅子繼續放,這次主要是藥粉藥包一類,“大部分是我配的,有幾瓶是我某個老師的收藏。”

“老天!連回春熏香,返時秘藥和生命凝露也有!?這是隻有特級魔藥師才配得出的不傳秘方啊!”顫抖地捧著幾隻小藥包,梅羅眼中放出異光,“你那個老師是誰?”

“依維拉。”

儘管有心理準備,梅羅還是倒抽一口涼氣“魔女依維拉!?那個有虐待狂又喜歡裝年輕挑逗男人的老巫婆?”席恩點點頭,專心清點禮物,末了抬起無波無痕的雙眼“還要嗎?我這裡還有三塊賢者之石,一些高級魔法首飾……”

“夠了夠了!”梅羅雙手亂搖,為太過豐厚的回報誠惶誠恐,“席恩,你自己留著吧,難為你能活到現在――給我一包回春熏香就行了。”沒辦法,青春永駐對女人而言是無法抵擋的誘惑,反正以對方的年紀也用不著。

“您全部收下吧。”席恩淡淡地道,又拿出一枚雕刻著獨角獸的美麗銀手鐲遞給恩人,“還有這個。梅羅,鎮上來了一個假冒神官,想必您知道。”

“嗯。”女巫愛不釋手地撫摸有防禦功能的魔法飾物。法師將變空的錢袋放回腰包,又按住嘴咳了好一會兒,鎮定地迎視對方關切的視線“搬家吧,或者設法讓他穿邦。不能殺,村民會懷疑到您頭上。”

小龍玩累飛回來,圍著養父繞來繞去,被席恩一掌撥到旁邊。

梅羅柔和地笑道“我會處理他,你不用擔心。”

“那我告辭了。”不勝寒意地拉高領口,戴上兜帽,席恩起身走向後門,沒忘記拿食籃。梅羅誠懇地挽留“不住一晚嗎?”席恩回首一笑“不了,您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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