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_滿願石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十七章(1 / 2)

滿願石!

聽到關門聲,客廳裡的人們不約而同地轉過頭。

“怎麼樣?”哈瑪蓋斯關切地問。安傑微一苦笑“姐夫說想一個人靜一會兒。”小莎擔憂地牽起他的手“他怪你嗎?”

“不,隻是一時接受不了。”

眾人理解地點點頭老婆是個假人,又突然消失,這任誰也接受不了。幻術係教授愛琳忍不住詢問“您為什麼製造那樣的假象?”

“請不要用敬稱,我是安傑。”少年直視她,目光是龍獨有的深邃,“她們都不是假象,是德魯依魔法,用草木喚起生靈,再塑造人形,作為載體的種子也在我這裡。”眾人大吃一驚。

“那亞朵姐姐她們還可以複活嗎?”小莎喜道。安傑搖搖頭,露出一絲悲感的笑“精魄消散了,就再也喚不回來了,所以那是獨一無二的生命,不是什麼假象。”愛琳赧然,又想到卡塔瑞亞陛下,那不也是個魔法的奇跡,誰敢說那個絕麗的人兒是假的?

“是始祖精靈王教你的嗎?”麗芙問道。安傑深深低下頭“依修拉陛下是一位仁慈的君主,他體會了[萬物之心],也聽到了我的心聲。我的第一個轉世就是他的弟子,他為我消耗大半生命,彌留之際卻還祝福我一路走好。”

[黑夜總會過去的……]那隻蒼老的手輕拍他的感觸依然清晰,[雖然……你可能願意待在黑夜裡。]

夜神歐托拉姆,庫克尼爾心心念念的主人,是怎麼樣的神?

不知為何,除了夜之都的一些客觀資料,庫克尼爾的主觀情感和大部分記憶都隨著他的逝去而被帶走了。所以現在歐托拉姆對安傑而言,就是一塊空白。

“對不起,哈瑪蓋斯。”定了定神,黑龍的分身轉向友人,“你很急吧,我這就把我知道的全告訴你。”龍神不好意思地紅了臉,他雖堅持將養父擺在首位,卻不像卡薩蘭城主一樣,認為這種自私的心態是天經地義。

其他人也全神貫注地聆聽,在座沒有一個人不惦記席恩的安危。

“夜之都廣義來看是一大片星海,每個神都有一座對應的星宮,圍繞都主的全知神殿做周期運轉。值得注意的是智慧之神卡奧斯、記憶之神穆裡埃和愛神佩拉羅,也許還有星辰女神蒂砝。像這類神職沒有明確分工的三級神最危險,他們沒有毀天滅地的能耐,卻非常令人頭痛。初級神和二級神力量是強,卻隻能做職權範圍內的事,比如日神的職能就是維持白晝的行進,除此之外他不能做彆的事。而拿智慧神舉例,他可以讓一個高階神智商降低,也能看穿一切陰謀詭計……”

“那不是沒希望了!”小莎尖叫要是席恩他們都變成弱智了還有什麼戲唱?安傑擺擺手“他的權能對非創神的造物沒用,不過他的確是個聰明的家夥,對上他要萬分小心。”小莎鬆了口氣“這就沒關係了,外公也很聰明。”

“嗯。還有記憶女神穆裡埃,她的泉眼很久以前就被堵上了。因為改建夜之都對都主而言也是很累人的工作,而喝不到記憶之泉,初代神就會逐漸喪失神性,異常乾渴而瘋狂,到時就任他擺布了。”

“什麼怪物啊。”念力係教授迪羅在嘴巴裡嘟囔,“好變態。”

“更糟的是,隻要踏入夜之都,就會產生這種渴望,影響是不自覺的。用這裡的話解釋,就相當於[位麵同調]吧。整個夜之都是架構在都主的意誌之上,他設定的規則無處不在。”安傑憂心忡忡地道。眾人一致變了臉色,空間係教授德拉克道“你的意思是,那座都市就好像在它的創造者腦子裡一樣?那魔皇陛下他們一進去,不就被發現了?”

“不然。事實上,隻有星宮、神力交彙之地和全知神殿是屬於都主管轄,剩餘的地方都是混沌。庫克尼爾還在那兒的時候,就常常有神被吞噬,所以後來都主抹殺了報晴女神蘇菲亞改造成星神蒂砝,讓她主持維護一個穩定的星軌法陣。魔皇陛下他們潛入的時候,都主未必會察覺,但蒂砝一定有感應。”

果然,夜之都下麵是原始之海。哈瑪蓋斯心底一直緊繃的弦終於稍稍放鬆以席恩謹慎的性子,肯定會先取得牢靠的後台再去敵境。而且有關星辰女神的部分,已經從歐托拉姆嘴裡挖出來了。

餘人也是相同的想法“魔皇陛下不會冒失闖入的,倒是要小心智慧神和那個記憶之泉。”陣法係的蘇蜜雅教授好奇地發問“愛神又是什麼樣的神?你們也會戀愛嗎?”安傑苦澀的笑容帶著嘲弄“彆誤會了,這位和地球那個射箭的邱比特可不同。佩拉羅、卡奧斯和另一位[放逐者]真正的職務是代替都主執法。我們是有愛情,但是都主討厭這種感情,認為它令人失控,做出種種違背規則的叛逆行為。愛神的任務就是在新神出生時‘洗禮’,確保他們絕對忠於都主;還有杜絕愛情的發生,具體做法我也不知道。”

“那他應該叫愛情殺手!”

“……”不置可否,安傑續道,“放逐者我們也叫剝皮者,自從形意之神塔格斯死後,諸神就失去了這方麵的再生功能,他把剝了皮的犯人扔到記憶之泉附近的沙漠,因為投入混沌會增強混沌的力量。這些可憐的家夥隻剩下想剝奪彆人皮肉的本能,都主用專門的法則約束他們,讓他們充當守衛。他們會用儘手段誘惑經過的人,一旦回頭就會被吃掉。”

好…好可怕的地方。教授們越聽越寒心,由衷祈禱兩位主君平安歸來。安傑還沒說完“放逐者應該是諸神當中的一位,但我不知道是誰。庫克尼爾也被剝掉全身的鱗片,驅逐到這裡。”

眾人聽得嘴角抽搐,特彆是哈瑪蓋斯,他扒過自己的龍鱗盛裝帕西斯的靈魂碎片,那種痛至今記憶尤深,想到同類遭受如此苦刑,不禁怒氣填膺“太過分了!”麗芙搓了搓臂膀“就像某些人類剝樹皮的行為一樣,真可惡。”

“不過……庫克尼爾是被放逐?不是他吃了很多神以後,逃到這兒?”想起養父的推測,哈瑪蓋斯不解。

“最初是逃跑,半路被捉住了,都主罰庫克尼爾成為審判者,專門捕殺逃離夜之都的神。”

哈瑪蓋斯一怔,溫和的眼射出淩厲的光“那他為什麼襲擊主人?主人並不是從夜之都逃出來的!”安傑也愣了愣“這…我不清楚。”壓抑的不安像糾纏的蛇群般令龍神窒息,他緊張地咬著大拇指,再也無法用理智說服直覺——自從席恩離開起,他就沒感覺好過!

“優先生……”

“我已經在打了。”做了個放心的手勢,優拉下耳環式聯絡器,和另一頭的楊陽通了會兒話,神色凝重地關閉,“小賀說他們沒有被審判過。”

其他人也明白了哈瑪蓋斯為何那麼焦慮,室內的空氣一時間冰結。變化係教授溫梨乾澀地發問“他隻針對魔皇陛下?”

是了,席恩創造了混沌紋章,又和始源之海取得了同調,想戰勝無序的都主當然會想得到他。

不是“審判”,也不會有交涉的餘地,他一開始的目標就是——

主人!!!

******

踉蹌了一步,腳深深陷進沙坑。

“怎麼了?”前方引路的男子柔聲問。

“我好像聽到有人在呼喚我……”茫然低語,轉到一半的臉被扳回“彆回頭,也彆應。”

著向導繼續跋涉,沒走兩步又停下,這次拖住他的是一隻白色的小狼,兩隻爪子緊緊抓著他的短統靴,牙齒撕咬黑袍的下擺。男子發出嘖嘖的咋舌聲,俯下身拎起它,笑得彆有用意“怎麼搞得這麼狼狽呀,夜神?”

小狼狠狠瞪視他,眼裡燃燒著被欺騙的怒火。

“好不容易回來了,就彆再耍小孩子脾氣,乖乖隨我去向創神領罰。”故意拔下他一根牙齒,不顧他痛得嗷嗷叫,兩頰有著美麗獸紋的男子還想拿爪子開刀,黑色長發的少女伸出手,語氣不容反駁“把小白還我。”

“小白?哈哈哈!”男子忍俊不禁地大笑,拋給了她。拿回沾血的獠牙,席恩幫寵物裝回,纖長優美的手指放出治愈的柔和光輝。歐托拉姆感動地嗚嗚哭,隻恨不能說話沒想到小可愛都變得這個樣子了,還為他療傷。

怎麼辦?卡雅他們死的死失蹤的失蹤,隻剩下他……

隻剩下他……能保護她。

有生以來頭一次,古神體會到何謂[責任]。

隻使用了一點魔力就頭暈目眩,魔法神晃了晃,昏沉地抬起頭,從眼前的男子狹長的瞳孔中看見自己的影子長及足踝的發絲是純淨的黑色,宛若夜色幻化而成,清麗冰豔的輪廓略有些稚嫩,冷得像冬天的雪,銀亮的眸比星光更寒冷,卻隱約透出迷惘與困惑。

“你為什麼能回頭?”

男子玩味地挑眉,撫摸他柔嫩的臉頰,被僚友一口咬住也不介意“都變成這樣了還會好奇?真有趣。嗬嗬,因為他們怕我。”他掃了一眼後方徘徊不去的異形們,那是些像泥漿似的怪物,拖著肮臟的痕跡,不停地嘶喊,掙紮著要凝聚成型。

“?”席恩正要再問,突然捂住嘴,彎腰劇烈咳嗽,好半晌,他才虛弱地擠出沙啞破碎的聲音,“我好渴……”

起他的小手,男子牽引著往前走,“我帶你去喝水。”

魔皇一步一個腳印地任他拉著前進,沙上的足跡延伸得很遠、很遠……仿佛沒有儘頭。

冷汗浸濕了雪白的毛皮,混合著從牙根流出的鮮血,歐托拉姆死死咬住被黑天鵝絨布料包裹的圓潤肩頭,席恩身上有防禦結界,無論他怎麼咬也咬不進去,反而弄傷了自己,但他還是不肯放棄,低咆著想喚醒他。

眼角瞥見那張小巧的臉蛋滿是虛汗,毫無血色的唇逸出急促混亂的喘息,又憶及他一路跌倒爬起了好幾次,不禁心疼,動念間,繁星點點的清涼夜幕取代了烈日高懸的火辣白晝,席恩的臉色頓時好了許多。

“咦!”男子驚噫了一聲,回頭抓住他,“你搗什麼鬼!?……隻是幫她降溫?嘖,你什麼時候變這麼體貼了?”

對了,溫度降低了。一個驚雷在腦中打響,夜神怔怔發呆我應該隻能讓天變黑才對,為什麼……

黑夜中包括什麼?我的力量不止如此,我能做到更多事,更多的……

群星發出璀璨的光芒,像被無形而巨大的漩渦攪動般錯亂回旋,整個夜之都崩潰地轟鳴。男子暴怒,一個耳光將席恩扇倒在地,踢了歐托拉姆一腳,踩住他的脖子獰笑“好膽子啊,驚動了創神,我想為你求情也不可能了,還不停止!非要我動用權能嗎?你這副軀體想和我鬥?”

不用他威脅,來自都主的反彈已經令歐托拉姆痛不欲生,在他腳下抽搐扭動。

“呆瓜。”奚落地嘲笑,抬腳踢到半坐起身的人懷裡,“你再搞怪,我就打爛她漂亮的臉,撕下她的皮和後麵的家夥做伴,反正創神也不需要她的外表。”想到他剛才的暴行,歐托拉姆怒極,恨不得操縱隕星砸扁這個混蛋。

瑪塔!我不會放過你!

獸神無動於衷地雙手環胸,姿態傲慢而狂放“告訴你,你家小庫就是我處刑的,一片一片剝掉他全身的鱗,砍掉他的腳爪,敲碎骨頭——怎麼樣,你咬我啊!”夜神駭然瞪大眼,心痛得像要爆裂,那殘忍的一字一句就像一把利剪戳著他的骨髓靈肉,眼前升起血霧,他不顧一切地撲過去,一雙白嫩的柔荑牢牢抱住他,製止他瘋狂凶狠的掙動。

看著他們倆撲騰,瑪塔感覺像看一隻野貓和一頭野狗打架,都可愛得令人想好好淩虐一番。

“嗬,手給我。”雖然那雙銀瞳浮現出明顯的警戒排斥,瑪塔也不怕他反抗,果然,席恩立刻握住他宛如水晶雕刻的獸爪,遊魂般站了起來。歐托拉姆反而恢複了清醒,急得亂抓袍子。

“省省吧,她喝了我的血,現在等於是我的傀儡。等她沐浴了記憶之泉,接受佩拉羅的洗禮,就完全是都主的玩具了。”

是我的錯!歐托拉姆後悔得想殺了自己,席恩明明警告過,我卻相信了這個凶手,沒想到他居然是[放逐者]……

[這是我見過最乾淨的下水道。]

望著身邊清澈見底的流水,卡雅感歎。捧著提燈的薩菲抬頭,惡魔都擁有黑暗視覺,小小的火苗籠罩不到的範圍外,原本高聳得像天穹的雲乳石不知何時沉沉壓下,再瞥了眼對岸,他鎮定地說出觀察結果[河道變窄了。]

心一凜,卡雅和歐斯佩尼奧不約而同地恍悟其中的含義。走在最前麵的席恩證實了他們的猜測[我們正在適應這個世界。]卡雅不寒而栗[我們也變成巨人了嗎?]嗚嗚嗚,死不可怕,身材“膨脹”才是美女的恥辱呀!

[大小並沒有意義,影響是相互的。]眷戀著火光,卻蟄伏在陰影中的魔君遙望前方的漆黑,清醒的眸裡有著深沉的,讓人無法捉摸的思緒,[記住,接下來無論誰叫你們,都不要答應,跟緊我就是。]

[是,父親。]

[遵命,我君。]

[好的,小可愛。]

包括歐托拉姆在內,眾人都回以認真的承諾。隻有最後的娜夏靜默不語,安靜得仿佛一尊雕像。

推開一扇憑空出現的門,陽光燦爛。

這是一座正常的都市,乍看是如此,然而式樣統一的神殿占據了大部分空間,一塵不染的石像隨處可見,來往的行人都是麵容姣好的年輕男女,沒有老人和小孩。他們視若無睹這一行潛入者,各做各的事。卡雅等人越走越驚訝,一家酒館裡竟然在開庭審問犯人;莊嚴肅穆的宮殿直通馬廄;市中心是墓地,熱熱鬨鬨地舉行著音樂會;一名紳士下跪向一位淑女求愛,將包著死老鼠的手帕獻給她……

[這裡怎麼亂七八糟的?]眼角瞥見一隻粉紅色的豬拍著翅膀飛過,卡雅揉揉眼,確定不是自己的幻覺。她倒也不害怕,幾年的征戰生涯,她見識過更多匪夷所思的位麵,隻是本能地不舒服,好像掉進了小孩子的玩具盒一樣不快。歐托拉姆卻有點惶恐地趴在席恩身上,汲取著他清冷而堅定的氣息[以前不是這樣……這些神我也不認識……]

[他們是神嗎?牽線木偶、戲台的布景、道具——請用更合適的詞稱呼他們。]魔皇隨手扯下那個仕女的裙帶,纖指翻弄間編出一朵栩栩如生的花,遞給她,[打擾一下,女士,請問‘建築師’在哪兒?]

[穿過都市的喧嘩,在岩石的森林中尋找智者的花園。]女郎開心地接過禮物,然後就像再也看不見他一樣,專注聽著麵前的男子口若懸河地解釋著死亡的定義。卡雅等人啞然注視這一幕,他們本來還以為他在告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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