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這些日子的顧近舟,又是鬨著收留言妍,又是去折騰元伯君,脾氣差得離譜,臉成日冷得像冰塊,所有人勸他,他都聽不進去。
的確鬨騰得很。
正想著,顧北弦的手機響了。
是元伯君打來的。
顧北弦按了接聽,喚了聲“你好,伯君。”
元伯君聲音中帶著隱忍的怒意,“北弦,舟舟怎麼回事?不是和瑾之在交往嗎?為什麼又和顏家那姑娘同進同出?還把她家老家子接來京都,大張旗鼓地給他治病?把我們家瑾之置於何地?”
顧北弦回:“兩個孩子多半是為了應付兩家長輩,做做戲。瑾之之前和帆帆也經常互為擋箭牌。”
元伯君怒從心頭起,“你們也該好好管教管教舟舟了,年紀輕輕,目無尊長,狂妄無禮,招搖撞騙!”
這話顧北弦不愛聽了!
他慢條斯理道:“舟舟對元老、書湉、祁連、元赫、元峻、元崢都十分尊重。他話是少點,用‘狂妄’二字言重了。至於招搖撞騙,舟舟和瑾之同謀,騙了你,也騙了我們。瑾之可是你的親孫女,你是不是也要好好反省一下?兩個孩子為什麼要同謀撞騙,還不是被逼的?我們家舟舟才一歲多,就要跟我們家聯姻。這跟仗勢欺人有什麼區彆?”
元伯君理虧,一時語塞。
顧北弦勾唇,歎道:“好好一個瑾之,可惜了。”
元伯君自然能聽出,他這是拐著彎地內涵他。
連“再見”都沒說,元伯君掛斷電話。
顧北弦放下手機,衝蘇嫿道:“這個元老大,年紀越大,火氣越大。若不是他在頂上壓著,其實瑾之也不錯。”
“瑾之管不住舟舟。”
“也是,那個臭小子就像齊天大聖,得配個唐僧。”
言至此,夫婦二人對視一眼,哈哈一笑。
半個月後。
顏鶴鬆從重症監護室轉入VIP病房。
雖搶回了一條命,但是單側肢體無力、半邊臉麵癱、嘴歪、行走困難、精細動作困難、吞咽困難、痛溫覺減退,說話仍然磕磕巴巴,值得慶幸的是沒糊塗。
不過能活過來,已是最大的幸運。
本已是必死的人。
顧近舟閒暇之餘時常來醫院,攙扶著顏鶴鬆練習行走。
顏鶴鬆本就上了年紀,身體僵硬,動作又不協調,整個身子都要壓在顧近舟身上。
顏父平時扶他練習走路,每次都會被累出一身汗。
可是顧近舟卻輕輕鬆鬆,比扶小孩子走路還輕鬆。
顏父跟在後麵,暗道,臭小子到底是年輕,勁兒真大。
今天外麵陽光晴好,氣溫也比平時高。
顧近舟給顏鶴鬆裹緊圍巾,戴好帽子,直接攙到了樓下,給他曬曬太陽。
顏父不放心,也跟到樓下。
顏青妤帶著保溫杯一起下樓。
顧近舟將顏鶴鬆攙扶到花園的長椅上坐下,他也坐下,同他說話。
陪他說話也是腦梗康複的一種。
顧近舟平時最懶得說話,剛出生時曾經創過整整一年多不吭不哭不哼不動的紀錄,眼下卻要陪老頭子說話。
於他來說,改變不可謂不大。
顏青妤立在一邊靜靜地望著他。
金色的陽光籠罩在他冷硬俊挺的臉上,龍眉星眸,英正凜然,風華異稟。
他薄唇一張一翕,眉目便被光線勾勒出起伏的輪廓,英俊得驚心動魄。
想到蘇嫿的話,顏青妤暗歎,好一把風華無兩的絕世寶劍。
風吹起,將他額前的短發吹亂。
顏青妤上前彎腰,幫他細細理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