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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立極一聽多大的買賣,似乎已明白了什麼。
巨利動人心啊
而且百年來的經營,產生了如此巨大的暴利,在這個暴利鏈接上,何止是一些商賈呢
說穿了,無論是成國公,還是這些商賈,本質上,他們隻是這些暴利上的一個環節罷了。
這等於是有一大群人,建立了一條通往關外的漕運,那漕運上有著百萬的漕工,數十上百人,從上遊到下遊都從這漕運上討飯吃。
可好死不死,天啟皇帝和張靜一卻突然從成國公那兒入手,一下子將這條利益鏈接敲斷了。
那麼這無數個原是靠著這吃飯的人怎麼辦
不隻那些牟取了巨利的人需要舉家逃亡,還有數不清的人,一下子失去了生計。
自然而然,會有人不甘心,其中最不甘心的,想來就是那些邊鎮上上下人等了。
幾乎可以想象,整個盈利的模式,無非是有人勾結了京師中的權貴,如成國公這樣的人,他們盜取大量的軍事物資,再采買各種的茶葉、鹽巴等等生活物資,而後再由一群商賈進行輸運。
商賈們需要通過重重的關卡,從而喂飽了邊鎮上的將士,這些邊鎮的武官,隻怕每年都會有一份大禮送到麵前,哪怕是尋常的守關兵丁,每月也會有一二兩銀子。
等東西送到了蒙古諸部,亦或者是建奴,這蒙古和建奴人,再拿出大量的金銀,換取這些貨物,從而壯大自己
壯大之後,他們則繼續侵城掠地,通過掠奪,繼續獲得更多的金銀,此後再購買更多的鹽巴、茶葉、生鐵、火藥
當初查到的成國公,其實不過是冰山一角而已。
而此次之所以非要殺死皇帝不可,是因為天啟皇帝繼續這樣高壓打擊下去,無數人的飯碗就沒了。
邊鎮的許多將士都有怨言,而那些商賈們,牟取了暴利,卻需逃亡,不但錢掙不著,同時卻是有家難回。
天啟皇帝越聽越是興奮,他道“你勾結的,隻是這個田生蘭”
這個叫田生蘭的人,早已是跪在殿中,極為難堪。
吳襄絕望地道“罪臣罪臣當初不過是個武進士,進入了軍中,寂寂無名,若不是這些人,一直給罪臣錢財,讓罪臣上下打點,何以能短短五六年的時間裡,一躍成為遊擊將軍所以當有人尋上罪臣,要罪臣為他們辦事的時候,罪臣根本無法拒絕,若是拒絕,他們手中掌握著罪臣大量的罪證,也足以讓罪臣死無葬身之地了。”
“所以罪臣隻好依著他們的計劃行事,在軍中,罪臣有不少心腹部眾,也有一些,早就和罪臣一樣,被田生蘭這些人收買了的罪臣幾個,去挑唆李如楨,李如楨此人,正如新縣侯所言,是個廢物,他雖為總兵,卻隻會飲酒作樂,平日裡目空一切。罪臣幾個,隻尋了一個相麵的術士,說他有天子氣,接著又有人對他說,當今當今皇帝昏聵,如今天下將士,都心向李氏,總兵何不效趙匡胤,來一個陳橋兵變,黃袍加身,隻要誅殺了皇帝,那麼那麼這遼東上下,自是影從。”
“而這田生蘭不過是負責聯絡之人而已,至於其他人,臣所知的也不多了不過這田生蘭必定是知道知道不少事的噢,對啦,還有一事,我曾聽田生蘭一次酒後說過,當初王恭廠爆炸,便是他們乾的。朝廷突然要清查王恭廠裡的火藥儲存的情況,當時好像是魏公公要查,可這王恭廠裡的火藥,早就被他們竊取了大半,於是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說著,吳襄叩首,此時淚灑在這殿上,抽泣道“罪臣自知必死,隻求陛下,饒我兒子一命,他還小不懂事求求陛下”
縱然是被吳三桂背刺了一刀,可吳襄此時,似乎也隻有這麼一個願望了,方才吳三桂的背刺,想來是傷透了他的心的。
張靜一站在一旁,心裡卻忍不住想,吳三桂年紀小是沒錯,可說他不懂事,我看他懂事得很。
隻是當吳襄提及到了王恭廠的時候,其他人並沒有察覺到天啟皇帝的變化。
可對天啟皇帝了解透徹的魏忠賢,此時已是呼吸都停止了,他第一個反應就是小心翼翼地用眼角的餘光去觀察天啟皇帝。
天啟皇帝臉色卻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他此時不是撫案,而是用手扣著案牘,在這案牘上,留下了印痕。
當初的王恭廠,最後得出的結論,是某個匠人的疏忽所導致,王恭廠是火藥作坊,那裡堆積著大量的火藥,在事情發生時,整個京城都已震動,一場巨大爆炸,讓整個京城都損失慘重。
隻是徹查到了最後,那產生了疏忽的匠人,也早已隨著爆炸而被炸的屍骨無存,在這種情況之下,整個案子,隻能不了了之。
這一場爆炸,不隻在天啟朝產生了巨大的影響,便是後世,也是眾說紛紜,人們對一場天啟大爆炸,引發了無數的猜想。
可京城的損失,後世的影響,或許對於天啟皇帝而言,都不算什麼,真正讓他痛心的,就是當初的獻懷太子朱慈炅,朱慈炅就是死於王恭廠大爆炸的當日,有人說是受驚而亡,有人說是爆炸發生之後,宮殿的房梁震下,不偏不倚地砸中了朱慈炅。
也就是說這一場為了掩蓋某些人竊取火藥的爆炸,讓當時的天啟皇帝痛失了自己的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