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青筠剛舉起筷子準備繼續吃肉,聽見崔承譽和張衍的話題,頓時整顆心都被勾了去,伸長脖子等著他們繼續說下去。
蕭祉低頭看了眼殷青筠緊盯著張衍瞧的神情,微微皺著眉,抬手替她將空杯中倒滿茶,推了過去,同時刻意沉著聲音道:“青筠對朝事很關心?”
像殷青筠這樣閨閣女子,至多待在後院做做女紅刺繡,鮮少會對朝堂感興趣,不明白的隻會覺著枯燥,明白的隻會覺著太過血腥無情。
殷青筠道:“隻是有些好奇罷了,義勇侯跟永昌伯之間向來相交淡薄,為何會突然鬨了起來。”
“你也說了,他們之間本來就相交淡薄,自是有了能勾住他們的利益,就開始翻臉無情,各自為主了。”
蕭祉說這話時,麵色如常,連語氣都與平時無異,可殷青筠就是聽出了其中似乎暗含著幾分譏誚,也不知是在笑話顧嚴韋,還是張餘海。
“可他們不都是忠於陛下的?”
殷青筠將自己的疑惑之處問了出來。
顧嚴韋和張餘海都是靠著皇帝才走到了如今的地位,所以兩人即便在朝事上有出入,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從無乾戈。
這一會顧嚴韋卻主動找張餘海的麻煩,究竟是他自己的意思,還是皇帝的意思。
若是皇帝的意思,那永昌伯府如今不就危險了?
可.....可殷青筠勾著頭細細聽著崔承譽跟張衍解釋昨天早朝的事,隻說是顧嚴韋抓著先前送往汝南的賑災糧少了三成說事。
陸家因為這件事情已經全軍覆沒了,顧嚴韋在這個關頭將張餘海往汝南的事情上扯,擺明是要將整個永昌伯府丟進渾水裡。
但崔承譽留了一手,並不肯說顧嚴韋針對張餘海的具體緣由,氣得張衍一肚子窩火,險些對他動手。
“崔兄,你這到底是不夠兄弟義氣,我請你來賞楓葉吃炙羊肉,你卻一再搗亂,還拿這種大事唬我......”
崔承譽喝光了杯中酒,讓阿景幫忙又倒了一杯,餘光悄悄打量了番坐在對麵說悄悄話的蕭祉二人,手指輕撫衣袖,對張衍緩緩笑道:“這哪兒是唬你,不過是朝廷要事,不好外傳,你若想知道事情,回家問你父親便是。”
張衍將將一口氣沒提起來,要不是剛才崔承譽給了自己一個台階下,他還真得使出從前稱霸京城的混賬本事來讓崔承譽瞧瞧他的厲害。
他同父親從來都是無話不說的,這種事情父親若是想同他說,早就說了,壓根犯不著等他現在才從彆人口中聽來。
這事兒難就難在,說大不大,興許張餘海一人便能應付得來,說小也不小,張衍是知道如今永昌伯府的處境的,漸漸開始憂心起顧嚴韋的用意來。
崔承譽伸手拍了拍張衍的肩頭,勸道:“衍兄不必想得太糟糕,永昌伯在朝廷裡摸爬打滾多少年了,能混成如今這個地位,哪裡會不留招後手......要麼興許是那義勇侯最近心煩,找你家逗逗樂呢。”
“逗什麼樂?”
崔承譽道:“你忘了,他女兒從前可跟你大侄女是情敵,奈何你大侄女手段高明沒著她的道兒,反倒將她一軍。義勇侯這一急,不敢對上殷府,便找跟殷府有姻親的永昌伯府唄。”
“去去去,這什麼邏輯,我猜你下一句定然是讓我將顧姑娘娶了,跟顧嚴韋作一對老丈人女婿,如此才能解了我家的燃眉之急是不是?”
張衍強忍住上手揍崔承譽一頓的衝動,這都是什麼混賬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