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鬆連忙站好,打著自己的嘴,“親王殿下,瞧我這張破嘴。”
厲染沒再看救濟所,壓低了帽子繼續往前走,趙長鬆跟在後頭,隻見前頭的厲染走了幾步,突然停了下來,趙長鬆步子沒停,撞了上去,捂著鼻子,出來了。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做的太過分了,我不爭,他跟在我身邊也是受委屈。”
趙長鬆探出頭,“說實話,的確是。這要是以您當年在太原道的威風……”
趙長鬆不敢說下去,隻能轉了話風,“七殿下,嚴家祖上可是出了好幾代的皇後。都說您母親當年豔絕皇室,其實親王的母親也就是您的姨母,當年才是皇城第一美人,據說老國王看上的是她。”
趙長鬆在他背後看不清厲染的表情,厲染這性子隻能慢慢摸著走,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踩雷了。
“他向來是好看的,和我一處是可惜了。”
扔下這一句,厲染走了。趙長鬆總覺得這話裡頭有些不甘,還有些自卑!?
可這條路不是您自己選的嗎,身在皇室,您不爭隻有這個結果,您不是比我清楚嗎?
楊家的這餐飯吃的異常沉重。楊定州沉默了許久,一掌拍在飯桌上,“阿致,隻要你願意,你肚子裡的孩子就跟著姓楊了,我楊家養的起。你為了楊家受了這麼多年委屈,我不能看著你在趙家受苦,離了吧。”
王玉致呆愣的看著飯桌,一言不發。楊鳳霖拉著她的手,摩搓著她冰涼的掌心。
“阿致,你有什麼想法就說出來,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
楊鳳霖勉強自己擠出一個笑容,他知道王玉致心裡已經有了決定。
王玉致平靜的抬起頭,對著楊定州笑了笑,“我不能離,不能讓孩子像我一樣。”
楊定州一聽,心裡一陣發酸。王玉致的母親也是孤身一人帶著女兒,早年受儘了白眼和欺辱。偏又是要強的性子,不肯對楊定州說出實情,什麼苦累都自己擔著。要不是重病,臨死托孤,楊定州都不知道年幼的王玉致還要跟著受多少苦。
還記得王玉致來楊家的第一天,穿著喪服,眼裡是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早慧,恭敬的叫自己舅舅,那年這孩子也才九歲。
楊定州心裡難受,又不想讓楊鳳霖和王玉致看見,捂著眼睛離了飯桌。
楊鳳霖早就猜到了王玉致的決定,骨子裡的傳統善良和童年生活的陰影,在這個孩子到來的那刻,她就已經向命運妥協了。
楊鳳霖偏過頭,儘量不讓王玉致看見自己發紅的眼角,“我知道該怎麼做。阿致,你吃飯,孩子不能餓著。”
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紅燒肉放進王玉致碗裡,再去夾王玉致喜歡的茭白,夾了好幾次都沒夾起來,王玉致伸出手抓住那隻發顫的手。
“鳳霖,我這一輩子都在不斷的妥協,我沒有去抗爭的勇氣。你讓他……你讓應扶林彆等我了,他值得更好的。”
楊鳳霖鬆開筷子,頹然的催下頭,“我當年就不該去爭海外貿易權,你也就不會……”
王玉致摸著他的腦袋,就像小時候一樣,“鳳霖,你幫了很多人。我不後悔當年的決定。”
楊鳳霖雙手捂著頭,自責,懊惱一下子湧上心頭。高大的身子縮在小小的椅子裡,這幾天因為受傷消瘦,白色的襯衣套在他身上顯得空蕩蕩的。
突然,門口有傭人慌張的跑進來,一邊跑一邊喊,“七……七殿下來了!少爺,七殿下來了!就在門口,老爺讓你們現在就過去!”
楊鳳霖猛地抬起頭,“你說誰?”
傭人喘著氣,扶著腰,單手指著門外,“少爺,您……您夫人!”
楊鳳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