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鳥嗎哥!
37
邢野透過眸裡盈滿的水霧望著的是一片模糊的光影,他克製著自己不要低頭,怕安慰著安慰著自己的眼淚先掉下來,朦朧的視線越過沙發靠背,虛落在矮櫃上擺著的什麼上,大概是綠植,被他婆娑的淚眼暈成一大片綠色的光點。
他調整著自己發緊的呼吸,從唇縫裡極慢地吐出一口氣來,想把眼淚憋回去,但在一雙手臂輕輕環在他腰上的時候,他略微眨了下眼睛,隨著眼皮的擠壓,淚珠子吧嗒一下掉了出來,很快便在臉頰上彙成濕漉漉的一片。
溫承書摟在他腰上的力道輕得難以察覺,卻足夠讓邢野明白懷裡的人並不抗拒自己的擁抱——甚至是需要。
“謝謝。”溫承書微啞的嗓音裹在窗外淅瀝的雨聲中。
邢野閉上眼睛,溫熱的淚液滑過下巴,有些滲進毛衣領口,有些落進溫承書的發絲間。他艱難地清了清嗓子,控製著顫抖的聲線,故作輕鬆地說“就口頭謝啊,那你跟我在一起啊。”
溫承書輕柔地撫摸了兩下他垂在腰間的發梢,慢慢放開了他。
邢野也適可而止地放手,微微側過身子,抬起胳膊,用袖子胡亂在眼睛上蹭了蹭,這才轉過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蠻不講理地說“你這個人一點都不狠心。反正我們倆現在親過抱過也睡過了,我這個人雛鳥情節很嚴重的,你甩不掉的。”
邢野的眼尾被他外套袖子粗糙的布料蹭得很紅,眼眶的淚是擦掉了,眼瞼下那一顆褐色的小痣上還泛著濕潤的光澤,話說得不講道理,看著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兒,像是溫承書隻要敢說出一句重話來,他眼睛裡的金豆子就能立刻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溫承書從沙發上站起來,邢野的俯視就變成了仰視,氣勢立刻弱了下去。
“粥要涼了。”
溫承書從他身邊走過,走到廚房,伸手在煲粥的小鍋外層試了試溫度,還是溫熱的。他從廚具架上拿出一隻小白瓷勺,在鍋裡攪拌了一下,香菇丁與肉沫充分地融入進軟爛的米粒裡,取出一隻小碗。
“你平時常自己做飯嗎?”邢野不知道什麼時候跟了過來,看著他把粥盛出來。
“嗯。”溫承書把粥碗遞給他,從櫃子裡拿出一個湯匙,“不忙的時候。”
“好厲害。”邢野輕輕吸了下鼻子。
溫承書抬眼看他,邢野微抿了下嘴,故意抿著笑說“好崇拜你哦。”
“……”
“話說這些話真的對男人有殺傷力嗎?”邢野努力活躍著氣氛,企圖讓現在的氛圍變得不那麼傷感,“我朋友總結了一套戀愛寶典讓我用在你身上,但是你好像不吃這套。聽起來很蠢嗎?”
“……還好。”溫承書說。
邢野從善如流“那就是吃了。”
溫承書無言以對,轉身過去把透風的窗戶關上。
邢野盤腿坐在茶幾前的地毯上乖乖地小口小口喝粥,就見溫承書不知從哪裡找來一把小剪刀,看樣子是打算把他拿來的包裹拆開。
“先彆拆。”邢野忙放下勺子,抬頭看著他,語氣裡帶著點祈求的意味,“那個,等我走了再拆吧”
溫承書抬眼看了看他潮濕的眼睛,像浸了水的琥珀,乾淨剔透,看得人心頭柔軟。他順應地放下剪刀,坐在沙發上,把手機開機。
手機打開的瞬間,有很多條消息彈進來。
他的下屬清楚今天是他一年一次的‘休息日’,哪怕再緊急的工作都不會在今天過來打擾他,所以這些消息出自於同一個人——對麵抬著眼睛悄悄打量他的小孩兒。
溫承書把邢野發來的瑣碎日常看完,對他說“關機了,忘記和你說。”
邢野立刻搖搖頭,說“沒關係,以後我會記得的。”
喝完了粥,邢野起身過去順手把碗給洗了。
溫承書拿著小鳥的飼料盒走過來,邢野說“給我吧,彆沾手了。”
他把飼料盒洗乾淨,溫承書拿去調配飼料,邢野就跪坐在旁邊和小鳥玩。小白文鳥在溫承書的悉心照料下,身體愈發圓滾滾了,臥在邢野手心裡,軟趴趴的像團糯米糍粑。
邢野掏出手機對著它拍了半天,抬手輕輕捅了捅溫承書的胳膊,問“你看小混蛋的嘴巴像不像草莓?”
溫承書抬眼看過去,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