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敬沉吟了一下：“如此一來，曹操豈不等於放棄了兗州？”
“正是，今曹操兵微將寡，隻怕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嗯。”劉敬又看向其他人：“你們又怎麼看？”
法正拱手行禮：“伯言言之有理。”其他人也紛紛同意了陸遜的看法。
“不過，我最近得到一個消息。”劉敬突然又說起另外的話題來：“曹操曾派一個名為董昭的使者去了一趟冀州，不知所為何事？”
暗影確實打探到曹操派董昭去冀州，但沒打探到具體目的。目前，暗影主要活動的方向都在曹操的地盤，還無法深入到冀州。
“如今曹操與我軍大戰，派使者去冀州，多半隻為求援。”法正猜想了一下：“不過，曹操與袁家打了這麼幾年，已是勢如水火，袁紹諸子怎麼可能會救援於他呢，更何況，袁紹逝世後，諸子也在私下交戰。”
“除非……”法正似乎想到了什麼？
“除非什麼？”
“曹操想去見的，必是袁譚。”
“此話何講？”
“若見袁尚，袁尚能幫他什麼？難道袁尚還能出兵不成？若引袁尚的軍隊南下，袁尚隻會趁機搶占兗州之地，可若是去見袁譚，曹操可許諾將青州還給袁譚。”
法正這話一說，眾人麵麵相覷，一時不相信。
“官渡之時，曹操以臧霸率其部攻青州得手，將袁譚趕到黃河以北。而後，曹操將青徐大半都托付給臧霸等人，今徐州被我軍占據，不管臧霸是死是活，其勢力也隻能北移到青州。”
“曹操對青州一直不過是名義上占據，今丟了徐州，更是管不了臧霸那幫人，故又將袁譚引入青州，如此一來，我軍將來要西進許都，就不得不顧慮袁譚會趁機南下。”
法正三言兩語間，就把郭嘉獻計引袁譚入青州的前前後後分析了個八九不離十。劉敬等人聽了，也是覺得詫異，還一時不敢相信。
不過，劉敬很快就同意了法正的觀點：“孝直所言，恐怕不會差了，暗影士兵是在陳留查探到這消息的，據報那董昭到了陳留城後，往東北而去，而鄴城應該在正北方向，聽聞袁譚駐軍於黎陽，正是東北方向，背靠黃河。”
“若袁譚真的兵進青州，恐怕對我軍頗為不利，魯將軍不得不有所顧忌，今臧霸敗於開陽，其部實力極弱，青州空虛，袁譚與袁尚不和，正缺少根基，又有朝廷名義，必能重奪青州，甚至率軍南下琅琊，牽製魯將軍的軍隊。”
“哈哈哈哈，孝直勿憂，我豈會沒有準備？袁譚大軍若敢進入青州，我必有辦法將其消滅。”
“哦，不知將軍有何……”法正想問，但覺得自己作為臣子，主動詢問，隻怕不妥，就停了下來。
“早在幾年前，我就讓人在徐州、青州海邊督造港口，如今建得差不多了，這港口建好之後，我大軍可沿海北上，直攻青州腹地，又何懼袁譚呢？”
眾人都是臣子，對大局的掌控哪能跟劉敬相比？在北海即墨建造港口之事，知道的人本就不多。如今港口已經建得七七八八了，可供上百船戰船停靠，屆時討逆軍可從揚州直接走海路行軍到青州，直攻青州腹地。
劉敬這麼一說，眾人才明日過來，原來劉敬早有準備。
“還是將軍高瞻遠矚，我等佩服。”
……
豫州汝南郡汝南城
雙方都快一個月沒有交戰了，曹操明白，劉敬正在等徐州戰場的消息，他又何嘗不是呢？
“報……徐州方向……”一個士卒氣喘如牛地跑進來：“曹真將軍傳來消息。”
“子丹的消息？”曹操一愣，心中湧起一陣不妙的感覺，徐州官職最高的是程昱，怎麼由曹真傳消息來。他急問：“什麼消息，快說！”
“敵軍決沂、泗兩水，放水淹下邳，然後攻城，下邳城破，程將軍、車刺史戰死沙場，浩周、朱靈已降敵軍，曹真將軍晚了一步，敵軍占據下邳後，現屯兵下相。”
曹操一聽，頓時感到一陣頭暈目眩，身子一軟，倒了下去。郭嘉、滿寵、趙儼等人連忙上去扶住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曹操幽幽醒來，發現自己躲在床上。看到郭嘉等人正在旁邊，他撫著頭，掙紮地坐了起來。
他努力地想了想，這才記得昏迷前的事情，失聲痛哭起來：“嗚……嗚……仲德跟隨我，已有十餘載，一直忠心對我……他年紀已老邁，本該頤養天年，卻知我心懷大誌，欲助我成就大業，可如今……竟命隕於徐州，仲德之死，我甚是心痛啊！”
眾人看到曹操傷感，不敢去打擾，任由曹操以哭泣來發泄自己的感情。
哭了兩刻鐘之後，曹操心情好了些，又感覺到自己的頭不怎麼痛了，就起來，召集眾人議事。
“仲德之死，我雖心痛，但我唯一能做的，便是擊敗劉敬，為仲德報仇，今徐州落入敵手，敵軍必會西進，向許都進軍，我軍該如何打算？”
曹操似乎恢複了過來，這讓手下諸臣諸將稍稍安心。
郭嘉連忙出來：“司空，我計不密，竟不料劉敬大軍如此厲害，先破了下邳，今向司空請罪，願領司空責罰。”
其實，讓郭嘉感到更難堪的是，四年前他獻計決沂、泗兩水淹下邳，今魯肅依樣畫葫蘆，也是用這一招。這簡直是故意嘲諷他。
“此不怪你。”曹操咬了咬牙：“要怪就得怪車胄，他受我之命，鎮守下邳，明知下邳地處低窪，被沂、泗兩水淹過，竟沒有引起警惕，若非他戰死，我必斬其頭。”
曹操這話說得有些無理，地勢低並非車胄之過，這下邳建了一千年了，一直都在這裡。地勢低又如何，車胄總不能把城給廢了，重新再建一城？當然，車胄也可以換個城作為徐州刺史部，可這不是說換就換的。
曹操想了想，又回到原來的話題：“下邳之失，就不用再理會了，今我軍該如何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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