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日頭高高地懸掛在湛藍的天空中,毫不留情地炙烤著大地。
肖克成倚靠在顧衝房門外打起了瞌睡,腦袋隨著輕微的鼾聲一下一下地晃動著,嘴角還掛著一絲口水。
院門緩緩打開,白羽衣步伐輕盈地走了進來。
肖克成聽到門聲努力地睜開眼睛,見到是白羽衣,立時精神起來,吸溜一下口水,將身體立的板直。
“白姑娘,你來了。”
白羽衣緩緩頷首,而後抬起素手,伸向門上把手。肖克成見狀,急忙伸出粗壯的手臂,橫在門前加以阻攔。
“白姑娘,顧公公正在午睡,您看……”
白羽衣微微蹙眉,問道:“他在午睡?”
肖克成堅定地點頭答道:“不錯,顧公公特意吩咐,不可打擾,待一個時辰後方可喚醒他。”
“他何時睡得?”
肖克成恭敬答道:“正午時分。”
白羽衣用纖手遮於額前,微微抬頭看向日頭,自語道:“此時已近午時三刻了。”
肖克成跟著抬頭看了看,隨即點頭道:“是,再有一刻鐘,顧公公就會醒來。”
“也好,便讓他多睡會兒。”
白羽衣走進了亭內陰涼處坐下,靜靜等待著未時的到來。
顧衝的馬車一路疾馳,一口氣跑出去二三十裡路,車夫忽然減緩了速度,吆喝著馬兒漸漸停下。
“怎麼停了?”
顧衝掀開車簾,探出腦袋問道。
車夫縱身跳下馬車,回身道:“公子,容小的方便一下。”
“不可,我急著趕路。”
顧衝說完,掀開車簾跟著跳下馬車,從車夫手中奪過馬鞭,對車夫道:“你去車內,我來駕車。”
“可是公子,我要小解呀……”
“自己去車內解決。”
顧衝一揚馬鞭,“駕……”
那車夫眼看馬車緩緩前行,急忙快跑幾步追上馬車,鑽進了車廂內。
顧衝揚鞭催馬,馬車的速度漸漸又快了起來,那車夫將腦袋鑽了出來,苦著臉道:“公子,我在車內如何小解?”
“逆風呲腳麵,順風尿三裡,自然是去車後解決。”
車夫無奈之下將腦袋縮了回來,內急之下忍耐不住,隻好來到了車廂尾部。他解開褲帶,一手扶著車框,一手抓住褲腰,咬著牙暗暗用力……
沒一會兒,車夫又將腦袋鑽了出來。
顧衝看了他一眼,笑道:“如何,這樣多省時間,趕路小解兩不誤。”
車夫哭得心都有了,他將掀開車簾,埋怨道:“公子你看,這可如何是好?”
顧衝低頭仔細一瞧,車夫的那條褲子從褲襠處一直到褲腳,整整濕了一大片,好家夥,可真是一滴也沒有糟蹋!
“怎麼會這樣?你是沒有掏出來嗎?”
車夫氣得直咬牙,可看在銀子的份上還是忍了下來,心中盤算著,稍後看你如何方便。
你彆說,顧衝中午連酒帶茶喝的確實有些多,這一陣顛簸,也感到體內有些內急。
“來,換你駕車,我也要小解。”
車夫心中一樂,也不停下馬車,直接從車廂內鑽了出來,兩人就在車轅上互換了位置。
“駕,駕……”
車夫連聲吆喝,趕著馬車朝著路麵不平之處駛去,心中暗笑,想著稍後來看顧衝的笑話。
沒一會兒,顧衝掀開車簾也坐在了車轅上,一臉愜意的表情,“舒服啊,這人有三急,可真是忍不得。”
車夫側頭向著顧衝褲子看去,卻是乾乾的沒有一滴濕漉,不由覺得奇怪,好生納悶。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顧衝居然是在車廂內解決的,不然他為何又會坐去車轅處,還不是因為車廂內有了味道……
白羽衣來到亭邊再次抬頭,眼看日頭已過,便緩步從亭子內走出。
“已過了未時,你去喚醒他。”
肖克成應了一聲,拉開房門進了屋內。
白羽衣想著就要見到顧衝,下意識地整理了一下衣角,跟著抬起手臂捋順了一下臉龐秀發。
肖克成一臉茫然地從房內走了出來,眼神中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支支吾吾道:“顧公公,他……他不見了!”
白羽衣心中“咯噔”一下,急蹙彎眉,忙問道:“你說什麼?”
肖克成原本鬆弛的麵部肌肉陡然緊繃,臉上泛著不正常的蒼白。嘴唇跟著也失去了血色,止不住地微微顫抖,整張臉寫滿了驚恐。
白羽衣疾步走進屋內,察視一圈沒有見到顧衝人影,於是來到了臥房之中。
她的目光徑直落在那張整潔的床鋪之上。床單一塵不染,沒有絲毫褶皺,枕頭上也不見有人倚靠留下的痕跡,仿佛從未有人在此躺臥過。
白羽衣微微蹙眉,緩步走到床邊,伸出手輕輕覆上柔軟的床鋪。手指觸碰到床單的那一刻,她便能清晰感知到,顧衝根本就未曾在此休息過。
“你確定顧衝沒有出去過?”白羽衣沉眸質問肖克成。
肖克成頓時冷汗直冒,連忙躬身道:“屬下該死,天氣過於炎熱,屬下好像……好像打了個盹。但是院外四周都是兵士,顧公公怎麼會不見了呢?”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難道他還能上天遁地?”
白羽衣心中疑惑漸起,眼神變得銳利起來。細細環顧四周,試圖從房間的其他細節裡找到一些線索。
“將兵士喚進來,仔細搜查。”
“是。”
肖克成返身出去,喚兵士進到屋內,逐一細查。沒一會兒,浴盆下的暗道便被兵士查了出來。
白羽衣盯著黑洞洞的暗道,嘴角帶起一抹嘲笑,蹲下身來喚道:“顧公公,裡麵可涼爽嗎?”
暗道內陣陣涼意湧上來,卻是沒有半點回音。
白羽衣站起身,向一旁閃開身子,肖克成當先跳進暗道中,緊跟著又下去了三名兵士。
過了片刻,肖克成從屋外走了進來。
“白姑娘,這是一條暗道,通向對麵一處院內。”
肖克成手中捧著一些衣物,呈現在白羽衣麵前,諾諾道:“這是顧公公的衣物,在那院屋內發現。”
白羽衣沉凝片刻,眼眸撲閃問道:“他是換了衣物離去,你們可有見到可疑之人?”
一名兵士回想起來,答道:“確有一名乞丐從那麵過來。”
“是何時的事情?”
“正午時分。”
白羽衣恍然明白了,這麼說來,顧衝已經離去一個半的時辰了。
寧王得知顧衝再次失蹤的消息後,心中的怒火瞬間被點燃。他瞪大了眼睛,滿臉怒容,額頭上的青筋暴起,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砸向了地上。
“顧衝他究竟想要作何?本王哪裡對不住他,他卻一次又一次離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