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樓外,一聲鷹唳自空中傳來,海東青振翅盤旋上空,似是在與主人告彆。
瑞麗吉站在那裡,仰頭凝望,用儘了全身力氣,大聲呼喊:“小花,快去找到他……”
一道黑影劃破疾風,撕裂了雲霄,轉瞬間便消失在遙遠的天際,隻留下一片讓人驚歎的空曠藍天。
白羽衣黯然地朝著宮外走去,她不知自己該去向何處,隻是一心想要離開此地,離開這個曾經令她滿懷希望,如今卻又倍感失望的地方。
宮門處,肖克成正向宮內走著,恰好瞧見白羽衣正緩緩走過來。
“白姑娘,適才有一人,前來求見與你。”
白羽衣嘴唇微動,聲音中帶著幾許落寞,“是何人?”
肖克成搖頭道:“他未曾說,隻說是從興州而來。”
“興州?”
白羽衣也不知來人是誰,便問道:“人在哪裡?”
“屬下讓他在宮外候著,這會兒應該還在。”
白羽衣點點頭,“我知道了,多謝。”
來到宮門外,白羽衣瞧見宮牆邊上蹲著一人,正在那裡大口吃著乾糧。
“可是你要見我?”
白羽衣來到那人麵前,站定相問。
那人急忙將乾糧收入懷中,站起身抹了抹嘴巴,望著白羽衣問道:“敢問姑娘貴姓!”
“我姓白。”
“可是白羽衣姑娘嗎?”
白羽衣輕輕頷首,那人急忙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雙手遞上:“白姑娘,奉我家大人之命,特送書信一封親交於你。”
“你家大人是誰?”
“我家大人乃是玉清郡守李獻白。”
“原來是他。”
白羽衣伸手過去將書信接了過來,“有勞了,多謝。”
“不敢,書信已送到,小的告辭。”
白羽衣目視那人離去,低頭看了一眼手中書信,卻未將此當作回事,隨手塞進袖中,向前行去。
她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偌大的京城,卻無她可去之處……
不覺中,白羽衣來到了顧衝舊宅前。
“你是個聰明的人,知道何時當進,何時而退。而我就如這滿地的落葉,隨風飄蕩,沒有了方向……”
白羽衣獨自站在那裡,低聲自語,她心中有許多話兒,卻不知該與誰說。如今,隻有那門上鏽跡斑斑的鐵鎖,在傾聽著她的訴說。
一陣輕碎的腳步聲自白羽衣身後傳來,回首看去,邵家仁已來到了身前。
“白姐姐,你怎會在這裡?”
白羽衣嘴角抹動淺笑出來:“家仁,我隻是隨意走走,你來此作何?”
邵家仁抬手指向院內,“我見到顧大哥院內落滿了枯葉,便過來打掃。”
白羽衣扭頭看了一眼院內,輕聲問道:“你有這裡的鎖匙?”
邵家仁點了點頭,“顧大哥將鎖匙交給了我。”
白羽衣淺淺蹙眉,輕聲問道:“是不是他在幽州走時,將鎖匙交給的你?
邵家仁驚疑問道:“是呀,白姐姐怎麼知道?”
“啊,我隻是猜測而已。”
白羽衣笑了笑,走過去輕輕拍了拍邵家仁的肩膀:“家仁,你知道顧衝去了哪裡嗎?”
邵家仁搖頭道:“不知,顧大哥未曾說過去了哪裡。”
“那他走後,可曾回來過?”
“沒有,顧大哥走後我就再也未曾見過,倒是倩兒姐姐曾回來過,不過當日她又離去了。”
“可是勾小倩?”
邵家仁點點頭,白羽衣沉思片刻,問道:“家仁,你顧大哥在離開幽州之時,是誰與他同行?”
“莊姐姐,還有倩姐姐。”
“然後他們沒有回來,隻你倩兒姐姐自己回來了,是嗎?”
邵家仁再次點頭,白羽衣再問道:“你倩兒姐姐是走了幾日之後回來的?”
邵家仁略微想了想,回憶道:“應是六七日左右。”
“那你可知倩兒姑娘回來是為何事?”
“我聽碧迎姐姐說,好像是回來取銀子所用。”
白羽衣微微點頭,眼眸之中閃過一絲微光,她似乎發覺了一些蛛絲馬跡。
她將邵家仁的話連在一起,仔細分析。
顧衝離去之時必然會帶足盤纏,既然不缺盤纏,那他又讓勾小倩回來取銀子是作何用途?如果是隨身銀子丟失,他們定會三人一起歸來,是絕不會讓勾小倩來回奔波的。隻有一種可能,顧衝所用的銀子數額較大,他走時未曾帶足。而能用到這麼多的銀子,或許也隻有購買房屋所用。
而勾小倩是在走後六七日後又返回了謝家,這就可以斷定,顧衝並沒有在幽州,而是繼續南下,去往了興州或者臨蒼府。
兩相比較,從勾小倩折返的時間與路程上推斷,顧衝極有可能會在興州。
白羽衣嘴角泛起一絲笑意,向著邵家仁輕輕點頭,“家仁,你快去清掃吧。”
邵家仁點頭答應,笑道:“白姐姐,你是要去找顧大哥嗎?”
“嗯……”
白羽衣嘴角微揚,露出一抹淺笑。
她自己也不明所以,為何會應承下來。也或許,這隻是內心深處的一種本能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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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衣來到唐門鏢局,找到唐嵐,“顧衝或許會在興州。”
唐嵐蹙眉問道:“你是如何得知?”
白羽衣將剛剛邵家仁所說與自己的判斷講給了唐嵐聽,幽聲道:“如今我已不想留在宮中,卻又無處可去……”
唐嵐輕咬著唇角,似乎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輕聲說道:“不如我們一起去興州。”
兩人彼此對視,緩緩點頭。
興州的天仿若裂了一道縫,自陳天浩至此,細雨便淅淅瀝瀝地下個不停,而今已過三日,仍未見天晴之象。
秀岩的城牆經不住連日細雨,城牆下已裂開了一道手指粗細的縫隙,這城牆再次坍塌,也不過是時間久短的事情。
顧衝特意在自家後院處用麻繩攔擋,還寫了一個城牆危矣的木牌立在道中,以防傷到了百姓。
小蝶推開院門,莊櫻與謝雨軒兩人共撐一把油紙傘,嬉笑著向屋內跑來。
進到屋內,兩人將雨傘放置一旁,各自整理著發髻,將身上細細的雨珠抖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