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社有衛生院,隻不過條件要差很多,不隻是病床的數量不夠,就是好多醫療設備也很簡陋,甚至不能說簡陋,而是匱乏,很多公社衛生院就隻配備聽診器、血壓計、體溫表等基礎醫療工具,缺乏化驗室、手術室和放射科所需的生物顯微鏡、離心機、x光機等設備。
就連消毒也不過關,輸液管、針頭反複使用,僅通過酒精浸泡或蒸煮消毒。
不止設備匱乏簡陋,包括醫生的水平也都相當有限,生產順利的時候還好說,如果生產不順利,相關的科室,無論是醫務人員還是設備,都不足以處理突發的情況,這才是最危險的。
麵對並發症絲毫沒有應對的手段,隻能轉院,而在轉院的途中就有很大的概率貽誤病情,造成更嚴重的後果。
“比公社衛生院的條件的確要強,醫療人員,還有醫療設備,這些都不是公社衛生院能比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在同濟醫院這邊肯定能更好的解決問題,但是要說病房的條件,其實還是很差的,沒有啥隱私,連獨立的衛生間都沒有,洗漱啥的不方便。”陳浩說道,“將就著先住著吧,好在你多半是順產,恢複的快,在醫院待的時間也不長。”
三胎,又是順產,無論是生產,還是恢複,都能很快。
兩人說話的功夫,塗磊已經打了飯菜回來。
滿滿當當的,隻不過紅燒肉有點少,再有兩樣菜,都是應季的,一樣是白蘿卜,還有一樣是菜薹,裡頭有些肉片。
底下是飯。
“不是讓你打多一點紅燒肉嗎?怎麼就這幾塊,這怎麼夠吃的?”他媳婦不是很滿意。
“打飯菜的人太多了,每人就隻給這麼多,不讓多打,也幸虧去的早,再晚些,連一塊肉都沒有了。”塗磊說道。
“我爸媽回去了,他們說了,會買隻雞殺了,燉湯,明天就能送過來。”
先前在病房裡的人,是塗磊父母。
“我現在把飯菜吃到肚子裡麵去,娃也能吃到,明天再吃,說不定娃已經出來了。”他媳婦說道,“讓你辦點事也這麼難,多打些紅燒肉都打不了,這幾塊肉就是刷牙縫都不夠,我是在為你,為塗家添丁加口。”
“我不是自己饞這一口,是你兒子饞,我才想吃。”
罵貴罵,他媳婦雖挺著大肚子,但動作挺麻利,接過飯盒,拿過筷子,先夾了一塊紅燒肉,塞進了嘴裡。
肥瘦相間,吃的很香。
嚼了幾口後,又朝陳浩那邊看了一眼,“不過有幾塊紅燒肉吃總歸是好的,有人一塊都沒得吃,就隻能是聞聞味道。”
“真不是個男人,讓自己媳婦餓著肚子,一點都不心疼,就是不心疼媳婦,也該心疼肚子裡的娃。”
陰陽怪氣,嘲諷陳浩。
在友誼商店乾的是櫃台工作,跟外賓接觸多,聽的多了,自己也能謅幾句,沒想到被陳浩說的都沒法反駁。
“少說兩句,人能進這個病房,說明也是有關係的,怎麼可能連飯都吃不上?沒瞧見他們身上穿的衣服,很乾淨,料子也不錯,沒有補丁,就是連臉麵也比普通農民同誌要乾淨,白皙。”塗磊小聲的說道。
“都在一個病房,都要生娃,能碰見那就是緣分,生娃是個喜事,不要鬨的不愉快。”
病房空間不大,就是小聲說話也能聽到。
“你倒教訓起我來了,剛剛人懟我的時候,你怎麼不幫我說兩句?”他媳婦埋怨道,“能進這個病房,的確得要靠關係,他又是農民,沒有關係也到不了這麼大的醫院,就是掛號都沒地方掛。”
“但是有些關係是一次性的,有些關係是長久的,他這明顯是一次性的關係,他真要有很強的關係,怎麼會當農民,不早就找到正經工作單位,在裡頭上班了,那不比當農民要強?”
塗磊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