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敕令傳至,已如風中微音,難掣其誌。
更有甚者,暗中收攏草原殘部,聯絡舊貴族,企圖挾胡自重,營私自肥。
昔日帝國鐵騎所踏平之草原,如今竟隱隱生出一片難以駕馭的獨王之勢,兵卒亦多生驕悍之心,漸有陽奉陰違、指揮不動之局。
此風若不遏製,草原恐成帝國之心腹大患。
如此內憂外患之局,實為進退維艱。
若欲安外,須調集國內精銳,然朝野已是潰敗之象,若抽兵則恐土崩瓦解;
若欲按內,草原之地已現不臣之心,稍有放鬆,便是多年血戰成空。
然薑小玲心知此界終是幻境,重心唯在破關求勝。
於是毅然斷腕,廣封爵位,儘散帝國餘存土地,激起天下豪族、武人最後一線血性。
利誘功名,許以封土,誓要借一時鼎沸之勢,壓服內亂,穩固疆土,強撐帝國殘存根基。
此舉雖如飲鴆止渴,然於破局通關,正合其計。
薑小玲遙望九天,心念微動:“是非功過,自有天地評說罷。”
帝國此舉,舉國震蕩,草原諸部將領,畏懼帝國餘威,紛紛低首稱臣,暫歸版圖。
然此策亦耗儘帝國最後一絲元氣,民間徭役如山,法度森嚴,橫征暴斂,無處不在,終究難以兩全其美。
壓抑之下,民心似火,烈焰暗湧。
又過半年,積怨如山的怒火終於爆發,群情激憤,烽煙四起。
有人振臂高呼:“天命何懼?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有人揭榜稱言:“皇圖霸業,輪流而治,今年便到我家!”
更有豪雄聚眾而起,狂言於市:“天地間,兵強馬壯者為天子!”
霎時間,帝國大地風起雲湧,山河動蕩,宛若洪水決堤,基業傾覆在即。
星火既燃,燎原之勢已成,天下義軍如雨後春筍般四起,群雄逐鹿,烽煙遍野。
百姓哀鴻遍野,簞食壺漿,贏糧景從,扶義軍以求庇護,民心所向,朝廷法度形同虛設。
義軍勢大,剿之不儘,誅之難絕,反使其聲勢更盛。
朝堂之上諸公卿、勳貴宗室,多與地方義軍暗通款曲,互為倚仗,帝心愈加難控四方。
趁此亂局,草原諸部亦再舉狼煙,自立為王,複起舊誌。
北疆戰鼓雷動,中原烽煙四起,天下大勢一朝崩裂,萬民流離,屍橫遍野。
薑小玲坐於帝闕幽宮之中,望著江山破碎、煙雲亂卷,心知大勢已不可挽回。
其興也如烈火燎原,銳不可當;其亡也如風卷殘雲,忽然而至。
偌大一個帝國,曾經萬邦來朝,龍旗蔽日,如今根基儘失,社稷傾頹,終難逃一夕崩塌之命。
正值二十年期限將滿,帝都四野狼煙滾滾,義軍鐵騎環城而列,刀光劍影映照九重天闕。
戰爭自非兒戲,血流成河,骨積如山,錦繡江山轉瞬成焦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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