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極已至，四極尚遠。”
他低聲自語，眉宇間浮現深思：“既有‘東極’，則必有‘西極’、‘南極’、‘北極’……四方極域。可這聲音卻言‘五極’，那第五座山，又藏於何方？”
他腦海中不禁浮現初至此界時所棲身的那座孤峰，通體孤傲險峻，立於天地之間，猶如蒼龍起脊。
“若那是第五極，為何我登頂之時，並未有半點提示？”
思索至此，路無塵忽地睜眼，一道銳芒劃破昏沉：“若那山是這片天地的中心，那其餘四峰便是以其為軸心分布……如此看來，我走出的方向便應是向東，也就意味著……這座東極山，正是四象之一。”
他緩緩起身，披上獸皮所製的鬥篷，眺望東方那連綿天際的雲山煙嶺。
薄霧如潮，日輪在天邊初升，一縷金光破霧而出，恰照在東極山巔之上。
山石金輝，宛若仙金熔鑄，巍然不動，肅穆威嚴。
“既為東極，那‘東極之東’……”他望向東方儘頭，聲音低沉如雷，“到底藏著什麼？”
風，從東方吹來，帶著微不可察的潮濕與鹹意，仿佛遠方不是山川，而是一望無際的大海。
“海……？”路無塵喃喃開口。
或許，在東極之外，是無垠海霧。
他不再遲疑，翻身將三頭獵犬喚至身前，檢查器具，整理食物，點燃一盞用獸骨製成的香燈。
香氣升騰，似能凝心聚魂，驅逐野獸魑魅。
路無塵手執鐵杖，踏著風雪登臨山巔。
冷風如刀，獵犬在腳邊嗚咽，尾巴緊貼地麵。
待他一步踏出嶙峋亂石，視野豁然開朗，東極山的巔峰，終於被他踩在腳下。
雲海儘頭，赫然是一望無際的蒼藍！
那不是山，不是林，不是平原，而是澎湃湧動的大海！
“果然……”他低聲呢喃，雙眼映出遠方那湧動如墨的潮汐，宛如天地之間沉睡的巨獸，時而翻湧，時而寂靜，深不可測。
海風鹹腥，夾雜著難以言明的蒼涼氣息撲麵而來，令他不禁心神一凜。
“看來，極東之境，便是海之界限。”路無塵深吸一口氣，眸中閃過決然，“既然如此，是時候下山了……從東極山下繞行，探至海岸，親眼確認這一方世界的終點。”
他並未冒然繼續，而是穩穩轉身，帶著三頭獵犬，踏雪而下，歸於山腳營地。
在營地中，他休整了足足十餘日，補充物資，鍛煉體能，甚至熬煉了一批帶有藥效的行軍乾糧。
十數日後，天色微明，風寒刺骨，路無塵披上獸皮長袍，帶著獵犬，再度踏上征程，直奔東極之海。
……
一個月之後。
荒原儘頭，林儘草絕，地與海交彙之處，一道孤獨的身影緩緩踏上沙礫之岸。
風聲嗚咽，海浪翻滾，拍打著滿是鏽跡的黑石礁岩，卷起層層白沫。
路無塵立於岸邊，雙目死死盯著腳下的浪潮。
“這片海……死寂無聲。”他低語。
他沿岸搜索了七日七夜，竟連一尾魚、一枚螺、一條海藻都未能覓得，整個海洋仿佛隻是幻境凝固之地，不屬於任何真實天地。
“這片海，根本沒有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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