朧夜宮在後宮之中,算是較為僻靜的一處。
不過這也正好順了陸南瑾的心思。
她這人分外喜歡安靜,打小就是這樣。
當初在陸家未出閣之前,她就是住在水雲間的。
早早就聽說大嫂要帶著侄媳婦顧星晚來宮裡看她,她特意清晨就讓朧夜宮裡的侍女和太監收集朝露。
幾十人緊趕慢趕,才收集了一小茶壺。
又特地準備了外邦進貢,陛下賞賜的太平猴魁,以及禦膳房精心準備的小點心。
“娘娘,譙國夫人和陸少夫人來了。”
一名侍女小碎步跑了過來。
陸南瑾滿眼期待。
顧星晚盛名在外,她是早就望眼欲穿了。
“快,把她們請進來。”
遠遠的就看見兩道身影過來,大嫂的穿著一眼就認出,大正紅色的誥命服。
旁邊那位身穿“月華長裙”的出塵女子,不用說就是侄媳婦了?
“南瑾!”
嚴時月上前熟稔的挽著陸南瑾的手臂,二人雖是嫂子和妹妹的關係,可這些年患難與共,早就親如姐妹。
是彼此能夠交托性命的那種關係。
顧星晚則是不敢僭越,她乖巧的行著應有的禮數。
“民女顧星晚,拜見貴妃娘娘!”
陸南瑾的眼睛直接黏在顧星晚的身上,不停地上下掃描。
顧星晚這一身搭配當真是絕了。
上身是金絲緞藍色,下身是朱雀紅。
加上頭麵素淡之中又顯得舉輕若重。
整個人精致之中帶著濃濃的莊重感。
然後她吐出一口羨慕的歎息,看向自己的大嫂。
“嫂子,你說說,咱們瀾哥兒可真是有福氣,娶了這麼一位天仙回來。”
嚴時月也是滿心的驕傲。
“可不是嘛,那臭小子從來就沒讓我省心過,總算是靠譜一回了。”
“哎喲,你看看,我都忘了咱們侄媳婦還有身孕呢!”
陸南瑾見顧星晚還行著禮數,趕緊上前把她牽起來。
顧星晚的眸子也落在陸南瑾的身上。
她是第一次親眼見到黛貴妃。
畢竟原身也沒見過她。
而她自己也是書中品味出的容貌特征。
能用“秀外慧中”四個字來形容。
溫柔之中,帶著一股韌勁。
難怪可以在危機四伏的後宮之中,立於不敗之地。
說起來,顧星晚對陸南瑾還是心存愧疚的。
原書中,因為原身記恨陸瀾,對陸家的整飭可謂令人發指。
幾乎就差沒將陸家的狗都殺了。
所以與陸家有牽連的親朋好友,無一幸免。
在“謀逆”罪證確鑿之後,陸南瑾和墨淵以死捍衛陸家的名聲,可惜最終仍然是落得一個淒慘的下場。
如今她穿書而來,希望這位聰慧過人的陸娘娘,能夠餘生順遂。
“來,都被站著了,坐吧,一家人不必拘禮。”
“是!”
顧星晚乖順的坐在陸南瑾的旁邊位置,不過她向來是不卑不亢的性子,此刻也沒有過分羞怯。
“嗯,咱們陸家的兒媳婦,到哪兒都不露怯,這點啊,跟嫂子你當年是一模一樣。”
陸南瑾對著嚴時月打趣。
嚴時月笑道
“南瑾你就彆笑話我了,我年輕那會兒要是有星晚十分之一的姿色,也斷不可能看上陸燕北那個莽夫。”
“嗬嗬嗬嗬嗬!”
錦華庭內,三個女人的笑聲四起。
很難讓人相信,這裡是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深宮之中。
一圈茶點喝下來。
嚴時月開始詢問墨淵的情況。
“南瑾,淵兒在幽門關那邊,戰況如何?”
一提起這事兒,陸南瑾的神情稍稍低落了幾分。
“兵部傳來的都是喜報,但打仗這種事情你們也知道,報喜不報憂。真實的戰況也無人知曉。再者後宮不得乾政,我不便向陛下詢問戰況,可陛下體諒我思念淵兒,倒是跟我提了一嘴。”
陸南瑾眸光微沉。
顧星晚和嚴時月相視一眼。
看樣子情況不太妙啊!
“姑母,雁王殿下如何了?”
陸南瑾歎息道“他受傷了,雖不致命,可傷得很重,怕是一兩個月都無法下床。”
陸南瑾說著,眼眶就紅了。
若不是她的身份阻礙,此刻她早就已經奔向幽門關,去照料墨淵了。
嚴時月坐過去,握著她的手背安慰道
“沒事的,沒事的!淵兒是龍子,有皇家氣運庇佑,一定能凱旋歸來的。”
嘴上說著沒事,可顧星晚看得出來,婆母的心,比姑母更加忐忑。
畢竟這種事情,她經曆過三次了。
每一次,都險些讓她喪了命。
孩子在母親心中的地位有多重,自不用說了。
那是十月懷胎,從身上掉下來的肉啊!
不過,顧星晚卻是知道,墨淵的劫難並不在幽門關。
在書中,墨淵是最後一個被原身鏟除的陸家親戚。
他奮力抗爭,跟墨溟鬥得有來有回。
可見他的氣運確實了得。
顧星晚從袖袋裡頭拿出一支簽。
“姑母,前些日子,侄媳去報國寺上香,特地也給雁王殿下算了一卦。是上上簽,姑母不必擔心。”
陸南瑾這段時間當真是每日焦慮擔憂。
這根簽子,讓她緊繃的神經稍稍鬆開了。
“嫂子,星晚,謝謝你們對源兒那麼好!”
嚴時月摟著她的胳膊。
“都是一家人,淵兒也是我的孩子。”
“嗯!”
錦華庭內正傷感之時,突然一個侍女來報。
“娘娘,太後娘娘和皇後娘娘,還有淑貴人來訪。”
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