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碧蓮雖然自私惡毒,但一切都是為了兒子。
她兒子就是她的命,顧家敢害得她兒子變成廢人,就得血債血償。
何夫人擦擦眼淚,從何碧蓮的院子裡出來,正巧何稟忠在外頭等著。
“娘,二姐怎麼說?”
何夫人歎了口氣:“唉,她總算是答應回顧家了,不過,得把晉源留在何家。”
聽到要將那個殘廢的小胖子留在何家,何秉忠內心一股惡心泛起。
那小胖子要修養沒修養,要相貌沒相貌。
現在還斷了一條腿。
留在何家,也隻是浪費糧食的。
知子莫若母,何夫人看得出何稟忠對顧晉源的厭棄,苦口婆心的說道:
“秉忠,我知道你不喜歡晉源,但再怎麼說,他也是你的外甥啊,你這個當舅舅的,總不能把他趕出去吧?”
何稟忠冷著臉:
“哪能啊!孩兒是覺得晉源那麼喜歡二姐,整日都黏在屁股後頭,二姐回了顧家,晉源在咱們家待得住嗎?”
何夫人想了想:“要實在待不住啊,就送回顧家嘛!”
“也隻能如此了。”
何稟忠心裡巴不得顧晉源醒來之後,吵嚷得厲害一些,這樣就不用待在何家了。
“對了,秉忠,顧誌敬那邊什麼情況?”
何稟忠說道:“他心裡頭還是念著二姐的,希望二姐能回去。”
何稟忠不瞎,他看得出顧誌敬心裡邊惦記的是何家的權勢,而並非何碧蓮。今日屈服的,也是何家的權勢。
何夫人點點頭:“這樣最好了,不過此事不能操之過急,得讓你二姐情緒恢複了,再勸說她回去。可不能強迫她,否則她反悔了可就麻煩了。”
“放心吧娘,孩兒知道。”
顧誌敬一直等到天黑時分,才看到何碧蓮帶著一眾丫鬟,小廝,帶上嫁妝走出來。
“夫人!”
顧誌敬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下了。
原以為陸瀾那麼一鬨,自己跟何家是老死不相往來了,現在形勢翻轉,他心裡比任何人都高興。
何碧蓮沒有說話,沉默著上了車。
何家的人也沒有出來相送。
趁著夜色,幾輛馬車載著嫁妝回到顧家。
經過一日一夜的精心照料,加上顧星晚派人送來的千年靈芝以及各種市麵上買不著的滋補神藥,顧震勳已經蘇醒了,按照大夫開的藥方子,料理一段時間即可。
他看著屋內站著的王姨娘、崔姨娘、顧晶瑩,心裡彆提多感動。
“二位姨娘,四妹,給你們添麻煩了!”
三人擦拭著眼淚:“勳哥兒,咱們都是苦命人,得互相擎著往前走,你是顧家的頂梁柱,可要好好保重身子呀!”
顧震勳心酸的點點頭。
“現在也就你們還覺得我是顧家的頂梁柱了。”
顧震勳還不知道後邊的事情,剛醒過來,覺得父親不會再器重他了。
“勳哥兒,你還不知道,顧晉源那個小畜生,被宋氏養的那條惡犬,給咬斷退了,現在成了廢人了,他沒機會當嫡子了。”
一個家族的嫡子,往往代表著家族的希望。
換言之,他是未來最有可能帶給家族利益的人選。
不是誰都能當的。
顧晉源成了廢人,這已經注定他無法是顧家最優秀的人。
而顧震勳年方十四,就中了秀才。
此子的天賦非凡,顧家那些宗親族老,一定會重新推舉他為嫡子的。
哪怕顧誌敬要阻攔也沒轍。
“咬斷腿?誰敢放狗咬他?”
顧晉源在顧家是橫著走的存在,顧家上下無人敢得罪才是。
顧晶瑩說道:“是二姐夫,這一次咱們所有人能渡過難關,都是二姐夫出麵。他不但放狗咬斷了顧晉源的腿,還幫你出了氣,給何碧蓮那個惡婦貼加官。現在何碧蓮帶著顧晉源滾回何家了,昨兒個連夜帶著嫁妝跑了。”
顧晶瑩說著都想笑。
顧震勳嘴巴長得開開的。
二姐夫當真是好本事。
顧晶瑩又道:“這下那個惡婦應該會滾出顧家了吧?”
崔姨娘給潑了一盆冷水:“晶瑩,你想得太簡單了。彆忘了,你父親出去一整日了,去乾什麼了?不用說也是去何家請罪了。我看呀,八成還得把那個惡婦給求回來。”
顧晶瑩和顧震勳難以置信的看著她。
王姨娘點點頭,她們二位姨娘對自己的枕邊人是非常了解的。
“老爺他,永遠站在對他自己有利的一邊。他不會考慮家中人是什麼感受的。”
這一句話算是點出了顧誌敬的為人。
家人在他心中,算不得任何東西。
顧晶瑩又對顧震勳說道:
“勳哥兒,二姐姐有句話,讓我轉告給你。”
“什麼話?”
“君子藏器,待時而動。”
這八個字,顧震勳牢牢刻在腦子裡。
“我記住了。”
深更深了之後,顧家門口有一陣動靜。
這時候王姨娘的小丫鬟跑進來通傳:
“姨娘,奴婢看見老爺領著夫人回府了。”
眾人一陣色變。
儘管王姨娘猜得不錯,眾人心裡有些準備,可正當何碧蓮回來之後,他們心頭還是少不了戰栗。
“都各自回自己院子裡,誰也彆出去惹她。”
眾人點頭,各自回去。
主母院子。
何碧蓮回去之後就把自己關在屋子裡。
顧誌敬在門口敲了一會兒,仍然是不開門。
他也不敢用力,深怕觸碰到何碧蓮敏銳的神經。
他隻好趕往王姨娘的院子。
王姨娘遠遠的就瞧見他提著燈籠,趕緊讓顧晶瑩躲進屋裡睡覺,免得被他遷怒。
“老爺,這麼晚了怎麼上妾身這兒了?”
好在顧誌敬不是來找顧晶瑩的,他無奈搖搖頭:
“彆提了,夫人不讓我進屋。王姨娘,你說說我該怎麼辦?”
要是哄不好她,自己也沒個安生。
王姨娘為了顧晶瑩不被顧誌敬懲罰,也隻好忍痛拿出壓箱底的好東西了。
她讓小丫鬟去拿那件東西。
很快小丫鬟端著一個木盒子進來。
王姨娘將其展示在顧誌敬麵前:“老爺,這是妾身收藏的極品血燕窩,雖稱不上名貴,但卻是妾身能提供的最好之物,夫人她這兩日勞心動氣的,身心飽受摧殘,正好給她補一補。”
看著桌麵上的三盞血燕窩,顧誌敬心頭湧起一陣慚愧。
自己身為光祿寺卿,在衙門裡見過無數珍寶,可自己手裡卻沒有幾件拿得出手的東西。
到了關鍵時候,還得妾室拿出寶貝來幫他緩解燃眉之急。
不過這種慚愧感,僅僅隻是持續了一小會兒。
“王姨娘,還是你識大體啊!這個碧蓮啊,她年紀小,不懂事兒,今日這事兒你彆放在心上。”
王姨娘表情淡然,也沒有迎合著顧誌敬去詆毀何碧蓮。
她在顧家自有一套生存法則。
不管誰當主母,曾經的宋氏也好,今日的何碧蓮也好。
她能不主動去挑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