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道衍和尚聞言不疾不徐，一枚白子不偏不倚落在剛才朱棣黑子旁邊。
“大龍已成，王爺說得沒錯，勝負的確已經分出來了。”
朱棣聞言放眼望去，頓時臉色一片煞白；“這…怎麼可能，明明你剛才用的是毫無章法的滿天星，為什麼會出現大龍？”
“哈哈！王爺，有時候看似沒有章法的路數卻往往能夠殺人於無形，而且效果總是會比一板一眼循規蹈矩來得更加好。”道衍和尚顯得極為認真。
伸手從朱棣麵前的罐子中拿起一顆黑子落下，又再次落下一顆白子。
驟然間棋盤之中便是如有一條巨大的白龍升騰，而爪子下麵死死按壓著一頭咆哮的黑虎。
“王爺，之前咱們都猜錯了，如今咱們這位陛下並不是要屠聖，而是要推翻幾千年來規矩建立一套獨屬於他的製度啊！”
朱棣恍神，口中喃喃；“少師這是何意？”
“字麵意思。”姚廣孝“噠”的一聲將手中剩下的白子落入罐子之中；“您這位大侄子謀劃太大了，貧僧也不知道他到底圖謀的是什麼。”
稍微停頓，緊接著又道：“不過貧僧卻是知道如今大勢已成，任何人也休想再撼動那位的位置。”
朱棣身形搖晃幾下，雙手扶住桌子才勉強穩住，艱難道：“少師，難道你也沒有辦法嗎？”
“沒有，那位身後之人比貧僧高出太多了，貧僧學的隻是屠龍術，人家卻是將屠龍術升華到了屠聖，沒得比…沒得比。”道衍和尚說著臉上也不由得升起淡淡的落寞之色。
以往的他總是認為自己融合儒釋道三派已經算是學究天人，從來見了任何人都是驕傲的，可今天卻是主動承認自己不如人。
單從這一點就能夠看得出來的確是被朱允熥的一係列操作給震懾住了。
朱棣麵色瞬間煞白如紙，嗓音都有些沙啞了。
“少師，難道…難道我們就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嗎？”
道衍和尚搖頭。
朱棣再問；“儒家之人不會反擊？我們乘亂而為也沒有機會嗎？”
他倒是看出了一些大勢，還知道儒家之人必定不會就這樣坐以待斃。
可道衍和尚仍舊是搖頭，歎道：“唉！王爺，儒家…嗬嗬！他們已經是沒牙的老虎了，如今您那位大侄子掌握著可以傳天下的喉舌，想要怎麼擺弄儒家還不是他說了算。
若是儒家之人乖巧的為他所用或許還能保存一些元氣，若是他們敢反抗的話……王爺你就看著吧！最後恐怕儒家將會徹底消失在曆史長河之中也未可知。”
“咕咚~”朱棣狠狠咽下一口唾液；“真…真有如此恐怖？”
他雖然從小就不愛學習之乎者也的儒家知識，可身為藩王卻也是知道儒家在漢人心中的地位。
這才多久過去，怎麼就感覺搖搖欲墜了？
道衍和尚嘴角扯出一個苦笑，道：“王爺，若是有機會的話還是回京城去一趟吧！”
朱棣表情呆滯的點點頭，心中卻是翻湧起了驚濤駭浪。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依為架海紫金梁之人，覺得必定能夠助自己成就大業的少師，竟然有一天會勸自己主動投降。
而且對手還是自己的侄兒。
某一刻，朱棣真的感覺好不真實，短短不過半月經曆的如同一場夢幻泡影。
不僅僅是燕王府。
秦王、晉王、楚王、齊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