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早已料到了什麼，目光在江寒身上不著痕跡地掃過，尤其是落在他肩頭幾片未曾融化的、帶著祁連山寒氣的雪屑上，鼻翼似乎還輕輕翕動了一下，捕捉到了一絲屬於大雪山的凜冽清寒氣息。
“你來了。”
風清揚的聲音蒼老而平靜，帶著一種洞悉世事的了然。
“請。”
江寒的回答同樣簡潔。
他沒有絲毫寒暄，甚至沒有提名字。
事已至此，印證便是唯一的目的。
話音落下的刹那，江寒並指如劍！
霎時間，整個後山崖坪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無數道無形有質的銳利劍氣憑空而生，發出“嗤嗤”的破空厲嘯！
這些劍氣或剛猛暴烈，或陰柔纏綿，或迅疾如電，或厚重如山……
蘊含天地間萬般劍意，卻又以一種玄妙莫測的軌跡統禦歸一，化作一道無堅不摧、沛然莫禦的恐怖劍流！
萬劍歸宗！
麵對這仿佛能撕裂天地的浩蕩劍氣洪流，風清揚的眼神驟然亮起，如同古劍出鞘！
他枯瘦的手掌一翻，放在石桌上的那柄古樸長劍已然出鞘！
沒有驚天動地的氣勢爆發，隻有一種極致的精準與破綻洞察！
長劍在他手中，仿佛擁有了生命，化作一道羚羊掛角、無跡可尋的流光！
劍尖所向，並非硬撼那浩瀚劍氣，而是瞬間點向萬劍洪流之中，最核心、最關鍵的幾個力量節點和氣息流轉的樞紐！
獨孤九劍——破劍式！
“叮！叮！叮！叮！叮……”
一連串密集如驟雨打芭蕉、卻又清脆悠揚的金鐵交鳴之聲瞬間炸響，如同珠落玉盤！
每一聲脆響，都精準地點在萬劍歸宗那看似完美無缺、實則必然存在的“破綻”之上！
江寒浩瀚的劍氣洪流，竟在這看似輕描淡寫的點刺之下，如同被戳中了穴道的巨龍，氣勢為之一滯，後繼乏力！
然而，江寒眼中非但沒有失望，反而爆發出灼灼精光！
夠了！
這已經足夠了！
風清揚的獨孤九劍，其核心精髓——
料敵機先、攻敵之必救、以無招破有招、專尋破綻而入的劍理，與十絕關死關石壁上那幾道淩厲霸道、仿佛天生克製天下劍法的劍痕所蘊含的奧義，在本質上如出一轍！
隻不過，石壁上的劍痕所代表的劍術，比之風清揚施展的獨孤九劍，更顯霸道，更顯淩厲，更直接！
它仿佛將“破儘萬法”的意誌貫徹到了極致，少了幾分獨孤九劍的靈巧變化，多了幾分一力破萬法的絕對掌控，是獨孤九劍某種意義上的升華或極致變種！
所有的線索瞬間串聯，指向一個早已被時光掩埋、卻又如雷貫耳的名字！
那虛空之後，能在令東來破碎虛空之際，隔著時空壁壘，以其劍意留下如此痕跡的老者身份，已然呼之欲出——
劍魔，獨孤求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