旎嘯與三侍女,四人換了夜行衣,也不驚動府中一人,如那夜行的狸貓,悄無聲息地出了金城坊。
而後,四人向東而行,不多時,便過了阜財坊,來到了小時雍坊。
但見這夜深人靜之時,月色朦朧,燈火迷離,萬籟俱寂,唯有那偶爾傳來的幾聲犬吠。
一行四人,皆似那暗夜中的靈魅,身形矯捷,步履輕盈。時而隱於暗處,避過那往來巡邏、甲胄鏗鏘的士兵;時而藏於陰影,躲開那錦衣衛緹騎。
這般輾轉騰挪,他們終是來到了一處宅院之外。
借著那朦朧月色,再觀此宅院,隻覺一股說不出的詭異之氣,撲麵而來,恰似那幽冥鬼府的陰風,既有陰森可怖之感,令人毛骨悚然,又有一種無法言說的奇怪,仿若暗藏玄機,引得人心中疑竇叢生。
但見那宅院大門,朱紅似血,仿若九幽煉獄的門戶,透著絲絲寒意。
院中赫然立著一杆,杆上高高掛著一長條白布,隨風飄蕩,卻無半點墨跡,空空如也。
若說它是那寺廟中的幡杆,可這宅院分明既非佛門清淨之地,也非道家洞天福地;若說它是那商家門前的望子,卻又不見半點商賈之氣。
再瞧那牆角之處,一株二三丈高的大樹,枝繁葉茂,自院中探出,仿若那伸向人間的鬼手。樹上黃葉密密匝匝,恰似那金甲天兵的鎧甲,可令人稱奇的是,院外的牆下,竟無一片落於地上的黃葉。
按常理而言,如今已是十一月隆冬時節,寒風凜冽,常有大風刮過,樹上黃葉,理應如那紛紛揚揚的雪花飄落,鋪滿地麵才是。
旎嘯攜三侍女解子音、華妙琴、蘇凝梅,隱於暗處,細細觀瞧這宅院。
約莫半盞茶時分,四人方自黑暗中,緩緩移步而出。
待至院門口,但覺一股徹骨寒意撲麵而來,恰似那九幽寒泉自門後洶湧而出,直凍得人骨髓生寒,牙齒打顫。
這寒意,非尋常冬日之冷,乃是透著絲絲殺意與詭異,仿若那幽冥鬼府的陰風,吹得人心驚膽戰。
旎嘯與三侍女相視一眼,目光交彙間,皆有猶豫之色。雖心中好奇,這宅院究竟藏著何等秘密,可隱隱間,似有無數利刃藏於門後,殺氣凜然,如那萬箭齊發之勢,叫人不敢貿然踏入。
旎嘯略一思忖,朝三侍女微微頷首,似有計較。
蘇凝梅心領神會,玉手輕揚,拾起幾塊石子,如行雲流水般迅速擺下一個陣法。
此陣看似簡單,卻暗藏玄機,恰似那天地間的陰陽八卦,自有乾坤。
四人各尋方位,隱於陣中,仿若那遁入虛空的仙人,與這夜色融為一體。
旎嘯自懷中取出那晶石,凝神靜氣,認準方位,將晶石置於月光之下。
刹那間,月光如銀線般直直射在晶石之上,經晶石折射,又似那靈光乍現,映照在那宅院大門之上。
三侍女各執一支蠟燭,各占其位,將蠟燭點燃。燭光搖曳,與那月光、晶石之光相互交織。
未等她們再拿出那七色彩紙,奇異之事陡生。但見那大門之上,光芒流轉,竟緩緩現出先前所見的圖案。
四人瞧得,心中皆是一喜。
哪承想,就在這電光石火、悄無聲息之間,那宅院門前,竟憑空現出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