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旎嘯步出內室,但見那夏高明一臉驚慌之色。
旎嘯卻麵帶微笑,和顏悅色地示意唐浩與夏高明二人坐下敘話。
待眾人落座已定,旎嘯目光轉向夏高明,輕聲道:“夏公子此番無意之舉,實乃立下赫赫大功。待回京之後,我自當稟明朝廷,屆時嘉獎自會降臨。”
唐浩聽得,麵帶笑意,目光讚許地投向夏高明。
此時,夏高明慌亂之色儘去,神色間略顯愣怔,遲疑片刻,便擺了擺手,起身拱手說道:
“輔衛大人,小人此舉實乃無意為之,何談功勞二字?若蒙大人提攜,使小人得以建功立業,方顯男兒本色。”
旎嘯與唐浩聽聞此言,皆是頗感意外。旎嘯微微皺眉,問道:“夏公子,此話何意?”
那夏高明挺胸昂首,拱手答道:“不瞞大人,小人出身書香門第,祖上數代皆為官宦。家父老來得子,卻年邁體衰,如今已致仕歸鄉,在家閒居。
“家父自幼便令小人多讀書,以期將來考取功名,入朝為官。
“然小人自十來歲時起,便心向軍中戎馬生涯。若能如古時戰將衛青、霍去病那般,率軍征戰,抵禦外敵,為朝廷開疆擴土,方顯男兒誌氣,不枉此生。
“再者,小人自幼便目睹官場之中爾虞我詐、結黨營私之風盛行。唉,隨著年歲漸長,愈發不願埋首於四書五經之間,即便能寫出錦繡文章,考取功名,亦非小人所願。”
旎嘯聽罷,不禁好生驚訝,心中暗自思量。
這時,唐浩開口說道:“故而,夏公子非但不願讀書,反而遊手好閒,寧願做個被人唾罵的紈絝子弟?”
夏高明頷首,一臉無奈,眉宇間,更添幾分淒涼之色,答道:
“正是如此。初時,家父尚多加教導,偶有責罰,然家父老來得子,家母又一旁護犢,與其說是責罰,倒不如說是溺愛罷了。
“這些年來,我亦自知所作所為,否則怎會在這揚州城中,落得個口碑極差之名?城中不知有多少百姓,暗地裡對我指指點點,罵聲連連。
“每念及此,我每至夜深人靜之時,便不禁傷淒悔恨,然心中又實是不甘呐。”
旎嘯見說,麵帶微笑,頻頻點頭。
他思忖片刻後,眸中閃過一絲詢問之色,輕聲問道:“不知夏公子,欲往哪路軍中效力?”
夏高明一聽此言,心中頓時湧起一股狂喜,忙躬身拱手道:
“若蒙大人垂憐,願遣小人前往西北。聞聽大人當年於涼州衛大敗韃靼,此等熱血男兒之壯舉,實乃小人每日夢寐以求之事。
“還望大人能賜一封書信,使小人得以入軍中,無論職務大小,哪怕僅做一名小兵,亦無怨無悔。”
旎嘯微微頷首,又問道:“那你家中雙親,又當如何交待?”
夏高明一聲長歎:“男兒誌在四方,想我雙親亦會明白此理。再者,忠孝本就難以兩全,此乃人生一大憾事。”
旎嘯與唐浩聽聞此言,不禁相視一笑,拍手稱讚。
當下,旎嘯果真提筆給西北的屠浩寫了一封書信,讓夏高明持此信前往涼州衛。
夏高明接過書信,感激涕零,滿懷激動之情,拜彆而去。
有人暗中相助,將韓雨薇自教司坊的奴籍中解脫出來,且未令鄭貴妃察覺絲毫端倪,追查到自身。韓文慶自是對旎嘯感恩戴德,感激不儘。
兄妹二人遂作東道主,盛情邀約旎嘯夫婦。唐浩自也隨行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