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_撈屍人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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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2 / 2)

似是在催促,又像在懇求。

李追遠還真無法拒絕。

昨晚算是對之前工錢的補償,那今晚就得算作是未來工錢的預支。

自己後天才返程回校,那明晚大概率還得繼續給小黃鶯搭台唱戲。

頭痛就頭痛吧,有小黃鶯在這個家裡,就跟東北的保家仙兒一樣。

而且,以前自己也不是沒找過人家幫忙,上次自己還拿人家當電話線杆子,向阿璃道歉。

李追遠下了樓,山大爺已經回家了,一樓角落裡擺著三口棺材,潤生、彬彬和林書友一人一口。

怪不得今天陰萌著急又做了一個新棺材,做好了也沒急著上漆,原來是昨晚見潤生和譚文彬都有棺材,林書友也想要。

這家夥,沒開臉時,那種靦腆害羞的磨人勁兒,正常人還真受不了。

三人陪著李三江出去趕場了一天,也都累了,這會兒正在比拚著誰的呼嚕聲更大,尤其是都躺在棺材裡的緣故,呼嚕聲得到增幅,像是開了三口大音響正播放著交響樂。

李追遠經過一樓時,潤生和譚文彬的呼嚕聲小了一些,二人應該是在睡夢中也產生了警覺,但很快就聽出是誰的腳步了,呼嚕聲又恢複了強度。

這倒不算什麼高難度的事,因為很多學生都能快速分辨出自己父親的車輪聲、引擎聲、腳步聲、鑰匙串聲。

不過,林書友的呼嚕聲倒是沒什麼變化。

李追遠走到壩子下麵,伸出手。

小黃鶯停止了搖擺,站在那裡,看著少年。

李追遠明白了她的意思,轉過身。

很快,一雙冰涼的手,就搭上了自己雙肩。

李追遠往前走一步,她也就跟一步。

好似又回到了當初,區彆在於前麵沒了太爺引路,自己手裡也不用再捧著香爐。

而且,這種冰涼感覺,自己現在能輕鬆承受了。

壩子上的路也比上次好走了,不再是河邊坑坑窪窪一腳深一腳淺的,李追遠在前麵走的時候,能感知到小黃鶯在一邊跟進一邊扭動。

她是愛美的,她也是真的騷。

其實,展示自己的風采與魅力並沒有錯,隻是時下的風氣雖說正逐步開放,卻還沒到那個程度,要是小黃鶯生在十年、二十年後,她可能還屬於偏保守的那一類。

進入一樓時,潤生和譚文彬的呼嚕照舊,反正隻要是李追遠的腳步聲以及沒呼救和其它動靜,就不會觸發他們的敏感神經。

但有一個人,卻在睡夢中自棺材裡,坐起了身子。

他睜開了眼,雙目豎瞳。

是白鶴童子!

可能是今天林書友雖然沒正式起乩,但一整套預熱動作那是做了一遍又一遍,弄得睡覺時忽然一個刺激,就莫名其妙起乩成功了。

也無怪乎林書友會在老家廟裡,被當作官將首一脈的天才。

身後,小黃鶯抓著李追遠肩膀的手,開始發力。

她的身體也在顫抖,呈現出屬於死倒的“花枝招展”。

桃樹林下的那位,童子不敢看。

但小黃鶯,顯然不在此列,童子覺得祂又行了。

李追遠看著童子,做了嘴型:

“睡覺。”

童子自棺材裡,欲站起身。

李追遠目光一凝,帶上了清晰的警告。

原本對幫官將首體係進行提升與改革,隻是順手的事而非主要目標,尤其是在自己已經幫林書友扶乩次數翻倍、且童子又表露出了服軟的架勢後,李追遠也就沒動機繼續針對下去。

但你要是不聽話非對著乾,那我就要專心致誌好好研究研究了。

童子起立了一半,就又坐了回去,然後,祂又躺了回去。

祂是真怕了。

換做以往,哪怕是遇到其它走江者,甚至是麵對龍王,說實話,身為陰神,他也沒什麼好害怕的,大不了乩童被殺、廟宇被毀,祂們被影響到功德的獲取進度。

可眼前這位,是真有能力,把祂們陰神一係,從高高在上被供奉的神,變為乩童手中的騾馬。

這真的比鎮殺了祂們,更難以接受。

小黃鶯似是開心了,不僅不再顫抖,還又小小扭了起來。

許是真的因為桃樹林下的那位幫她分擔了痛苦,她的性子,真的很像活著的時候。

李追遠在客廳裡取了兩瓶飲料,然後帶著她上了樓梯,從太爺房門前經過,領著她進了自己房間。

走到床邊,小黃鶯鬆開了抓著少年的手,自己躺上了床。

她躺得很規整,雙手疊於胸前,麵容蒼白如抹了厚厚的脂粉,雙唇紅豔滲人。

要是把這一身過於招豔的黑色緊身旗袍,換成一件莊重點的衣服,那自己這張床,就是一個標準的停屍位。

李追遠站在床邊,看著水珠從床角不斷滴落下來。

他指了指床上方也就是床頂的那塊板,示意她可以上去。

你這樣把床整個弄得濕漉漉的,自己還真沒法睡。

小黃鶯閉著眼,不為所動。

李追遠點點頭,乾脆將書桌後的椅子拉出來,擺在床邊,自己坐上椅子,身子往後斜靠,然後。

“啪!”

打了一記響指。

本著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原則,這是一個新夢。

寬廣的舞台,巨大的橫幅,下方如同禮堂般坐滿了衣衫得體的觀眾。

後方,還有伴舞出場,昂貴的音響設備也隨之開動。

李追遠把記憶裡,小時候父母帶自己去看單位聯歡晚會的會場,給挪到了這裡。

沒辦法,他記憶力好,所以能還原所有的陳設布局。

兼之,他早已掌握魏正道黑皮書裡的功法。

所以現在,相當於李追遠在改變小黃鶯的記憶。

隻不過這次,不是為了操控她。

因為想叫她做什麼,都不用操控,她對自己也不設防。

魏正道要是知道自己把他的自創絕學拿出來這般用,估計就算他真的死了,也可能會被氣得踹開棺材板,詐屍化身死倒來與自己拚命。

不過,

以他的性格,還真說不準。

也有可能詐屍後,會主動湊過來,與自己一起聽這場演唱會,甚至說不定會主動上台與小黃鶯合唱。

此時,小黃鶯站在台上,對著話筒架子。

夢裡的她,完全恢複了活著時候的模樣。

她開始哭泣,不停用手揩去眼角眼淚。

她以前擦眼淚,可不是這種方式,用手背或者手指直接擦就是了,但現在這裡畢竟是大舞台了,她開始變得矜持。

她開始唱歌,身體也跟著韻律擺動。

跳舞的動作幅度沒那麼大了,她開始收著,歌聲也開始講究腔調,有時候自己知道到要唱不上去快到破音處時,還知道把話筒遞給台下的觀眾。

她有些不適應這個舞台,但她很享受這個舞台。

李追遠就坐在下麵,低著頭。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把記憶中的那個畫麵,給複刻得太過精細了。

所以此刻,自己右側坐著的,是李蘭。

李追遠不想看到她,揮了揮手,旁邊座位就空著了。

至於左側,

李追遠扭頭看過去,那裡坐著一個,斯文英俊的男人,他正在對著舞台上的表演鼓著掌。

這是自己的爸爸。

他總是那麼溫暖善良,身上沒有絲毫大院子弟的毛病,待人接物溫潤如玉。

也正是因為他的這些特質,李蘭才選擇了他。

當然,肯定也是他瘋狂追求的李蘭。

但李追遠很清楚,他在追求之前,李蘭早就定下了他。

他太清楚自己了,也就太清楚李蘭,自己母子二人,想讓一個外人喜歡,真的很簡單。

在人際交往中,絕大部分時候,他們母子倆,其實就相當於在開卷考試,而且是對著答案的那種。

李追遠多看了一眼自己的爸爸,他現在還很年輕,李蘭的病情還未完全惡化,至少還能繃得住臉上的人皮。

按照看這場表演的時間線,再過一年半,李蘭就徹底裝不下去了。

然後這個男人,就被折磨得不像樣子,胡子拉渣,雙眼泛紅,精神上渾渾噩噩,是他後來很長一段時間的常態。

他太愛李蘭了,而李蘭又太懂得如何傷害他了。

普通家庭裡的頂級冷暴力,在自己家裡,簡直低級到上不得台麵。

所以,對於自己爸爸離婚後加入地質勘測隊,至今未來聯絡自己這件事,李追遠是一點怨恨都沒有。

得虧是自己這個父親骨子裡還繼承了點北爺爺的堅毅,換做正常男人,壓根就承受不住這種精神折磨與打擊。

這時,小黃鶯一曲結束。

男人站起來歡呼鼓掌,帶動了附近一片人起身,為舞台上的演藝工作者投以熱情與致意。

他真的像一輪小太陽,身上在綻放著柔白色的光。

和記憶裡的那天一樣,他還低下頭,看向自己。

“小遠,好聽不?”

“嗯,好聽。”

記憶裡,接下來,自己會學著爸爸的樣子,站起來,歡呼鼓掌叫好。

而旁觀坐著的李蘭,則用一種疑惑晦澀的目光,盯著自己。

現在挺好,少了一道敗興的目光。

李追遠站起身,跟著男人一起,向著舞台上的小黃鶯鼓掌。

小黃鶯鞠躬致謝,掌聲此起彼伏,她對著下方各個方向,鞠了好幾次躬。

“接下來,我將為大家帶來一首……《難忘今宵》。”

大家繼續熱烈鼓掌,李追遠這次也鼓得更熱烈了許多。

既然都《難忘今宵》了,所以小黃鶯這次打算早早結束。

那自己,就能睡一個好覺了。

伴奏聲響起時,會場陷入安靜,李追遠坐了回來。

“難忘今宵,難忘今宵,不論天涯與海角,神州萬裡同懷抱……”

事實證明,是李追遠想多了。

小黃鶯唱這首歌,不是為了示意晚會結束可以散場,而是因為她可能最擅長的,就是這幾首歌。

《難忘今宵》結束後,小黃鶯繼續表演節目,除了唱歌外,還有她的獨舞。

一個節目接著一個節目,不知疲倦,看不見結束,仿佛要把生前的所有遺憾,在今晚的這個舞台上,進行填補。

李追遠坐在下麵,手扶著額頭,低著頭:

“唉,頭疼……”

……

早上,大家都在壩子上吃早飯。

其他人都在,就李追遠沒下來。

李三江自責道:“唉,我昨晚不該拉小遠侯說那麼久的話的,我自個兒都不曉得自個兒是啥時候睡著的。”

譚文彬笑道:“應該是家裡的床睡得太舒服太香了,所以小遠賴床了。”

李三江聽了這話,也跟著笑了起來:“那是,肯定家裡睡得最舒服嘛。”

譚文彬哄完李大爺後,就快速扒拉好碗裡的粥,放下碗筷,就往樓上走去。

小遠哥會賴床?

小遠哥的作息有多強大他是知道的,哪怕早上五點睡的,五點半天邊微微泛白,小遠哥也是說起床就起床了。

這連續兩天的晚起,沒跟大家一起吃早飯,譚文彬還真擔心小遠哥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剛走到小遠哥房間門口,就看見小遠哥推開門走出來。

“小遠哥,你沒事吧?”

“沒事。”李追遠感覺腦子嗡嗡的,也木木的。

他近期和邪祟交手時,都沒透支得這麼厲害過。

“小遠哥,你要不要再休息休息?”

“不用。”

“那李大爺待會兒帶我們去抓螃蟹,小遠哥你去不去?”

“去。”

雖然他現在不太想動,但考慮到明天就要回校了,他不願意放棄這段和太爺的相處時間。

洗漱,下樓,吃了早飯。

李追遠刻意讓譚文彬幫自己多帶了幾瓶飲料路上喝。

這螃蟹不是大閘蟹,但個頭也不小了。

而且抓的方法也很簡單,沿著溝渠,看著那些到處都是的螃蟹洞,就可以掏挖了。

這螃蟹不是純野生,也是有主人的,不過李三江事先打過招呼。

村裡頭親朋之間,到了季節,互送一桶螃蟹,也不算什麼稀奇事,就是想賣,也不是那麼方便。

李三江先做了示範,接下來就是小夥子們動手。

李追遠就站在李三江旁邊看著,偶爾鼓個掌就好。

潤生抓螃蟹的效率最高,看來以前跟著山大爺斷頓時,天上飛的水裡遊的沒少針對。

陰萌和譚文彬掏得也可以,各自桶裡也都裝了不少。

效率最低的就是林書友,他那敏捷的身手在此時沒能發揮出什麼作用,反而好幾次被螃蟹夾到了手,疼得眼睛瞪起,差點起乩。

李三江在旁邊看得於心不忍:“要不你還是算了,等蒸好了你專注吃吧,你這都疼得又起鬥雞眼兒了。”

抓完了螃蟹,李三江又帶著大家去村民家魚塘裡抓魚。

主家一家人,笑嗬嗬地在旁邊看著,李三江談起錢時,對方忙擺手說不要,說三江叔這是打自個兒臉呢!

李三江也隻是客氣客氣,倒也沒真掏錢。

同住一個村兒的,大家心裡都有一杆稱,人情往來也不見得非得走現錢。

因為沒到放水收魚的時候,主家原本想自己布網後穿雨褲下去幫忙趕魚,但被李三江拒絕了。

他拍了拍潤生:“潤生侯,上!”

潤生脫去衣服鞋子,一個猛子跳下了魚塘,很快就又浮出水麵上來,兩隻手各自抓著一條又大又肥的魚。

“李大爺,夠不夠?”

“夠了夠了,喝魚湯的,誰叫你抓得這麼快。”

孩子們都回來了,他是想帶著孩子們搞點娛樂活動的,誰知潤生抓螃蟹快,抓魚也快,難道這麼早就得收工回家?

不過,在潤生穿衣服時,李三江好奇地湊到跟前,仔細瞧著潤生身上的一個個圈圈印記。

“潤生,你是拔火罐哩?”

“昂,去去濕氣。”

“那你早說啊,剛拔完火罐沒幾天,不好下涼水的,容易進寒氣。”

“不礙事的,李大爺。”

潤生當初身上曾被釘過十六根棺材釘,取下後傷口其實已經恢複了,但那圓形的印記,暫時還消不掉。

有這些氣門在,潤生彆說下魚塘摸魚了,就是讓他去江裡蓋房子,他都能操持起來。

接下來,李三江帶大家夥去另一戶人家家裡抓雞。

李三江家裡是不養家禽的,他嫌臭,而且也沒人手打理,反正有賺錢的買賣,想吃時直接去買就是了,村裡這些東西也不貴。

潤生再次主動上前,李三江將他推了回去,禁止大騾子繼續動手。

李三江:“鬥雞眼,你去抓雞。”

林書友還在觀望,到底誰叫“鬥雞眼”。

等發現大家都在看著自己時,他才意識到原來鬥雞眼竟是我自己。

這些雞是用大圍欄半散養的,跑得快,也會啄人,普通人還真不太好抓。

不過林書友這次倒是對得起自己的身手,隻見他還沒等主人家開欄杆給他網兜,他就飛身一躍跳入其中,箭步奔襲之下,雙手對著那驚跑中的雞脖子一扣一個。

很快,他就抓著兩隻雞回來了。

李三江看了看日頭,再看看那兩隻雞,隻能無奈地點點頭。

他是沒活動了,家裡就這麼多口人,總不能現在跑去人家家裡,提前買一頭豬殺年豬吧?

而且,他隱約發現這些孩子去金陵回來後,好像真的長大和變化了許多。

真讓他們殺豬的話,似乎也不會費多少事。

帶著收獲回去後,所有人都參與了食材處理環節,幫忙燒火做飯,除了陰萌。

就連李追遠,也拿起毛刷,坐在井口邊給螃蟹刷了刷泥。

大菜相繼端上桌,大家開始大快朵頤。

一個個的,到最後都吃撐了,連潤生都拍了拍肚皮,示意吃不下去了。

下午,大家就都圍坐在壩子上一邊消食一邊聊天。

因為其他人李三江都熟悉了,就專門找林書友問話,林書友就開始介紹起自己的家鄉故事。

溫暖的太陽和煦的風,再搭配慵懶的人和一個嘴裡“叭叭”說個不停的小夥子,此情此景,確實愜意。

有路過的村民傳來消息,說鎮上空地上在搭幕布,晚上要放電影。

大家中午吃得太撐,晚飯都沒什麼胃口,就都沒吃早早地提著板凳,跑去占位置。

李三江和周圍的村民們聊著天,開口閉口都是:“這不是我家小遠侯回來了嘛。”

後頭的小商販來了不少,陰萌選了些頭繩,林書友則買了個泡泡壺,對著譚文彬的後腦勺使勁吹泡泡,把譚文彬的後腦勺都打濕了。

李追遠中途,以出去上廁所的名義,去小商販那裡買了兩個泡泡壺,精心挑選了幾個小飾品。

阿璃什麼都不缺,以柳奶奶生氣起來就砸碎一上等官窯的習慣,你送再貴重的東西都沒意義。

所以這時候,禮物送的就不是珍貴,而是回憶。

李追遠記得自己以前和阿璃來看電影時,阿璃坐在自己旁邊,喜歡吹這個泡泡玩。

看完電影後,大家沿著馬路,步行回家,走得稀稀落落,沒什麼人說話,走在最前頭的李三江,嘴裡的煙頭忽明忽滅。

村鎮上沒什麼吃夜宵的地方,到家後,李三江就把林書友買的禮品拿出來,給大家分了吃,墊墊饑。

晚上,李追遠想再找李三江聊聊天聽聽故事,卻被李三江拒絕了:“小遠侯啊,早點睡,明兒還得早起回學校呢。”

等到深夜,李追遠又聽到了風聲。

他走出房間門,來到露台,下方壩子外,小黃鶯又出現在了那裡。

夜幕下,她長發濕漉漉的垂落,一身黑色的旗袍讓其腳上的紅色高跟鞋顯得分外詭異。

不過,正當李追遠打算下去接她上來時,她卻隻是抬頭看了看李追遠。

然後,雙臂輕垂在兩側,轉身,隱沒進了黑暗中。

過去兩晚,在回憶裡,她已經儘興。

所以今晚,她是特意來與李追遠做告彆的。

明天,等李追遠他們一走,蕭鶯鶯就會處理好家裡的事,回到李三江家,繼續上班。

李追遠抬頭看了看天上那殘缺的月亮,回屋休息。

翌日一早,大家吃過早飯,進行告彆。

李維漢將花生、脆餅、香腸等東西,往車裡塞。

崔桂英則把家裡各種鹹菜鹹醬用網兜裝好,遞送過去。

李三江給每個人都發了個紅包,林書友的最厚,是彆人的雙倍,因為他是第一次來家裡。

許是早已在昨日就做了鋪墊,又或者是在老人們眼裡,本就是孩子的放學上學,離彆的情緒是有,但遠不至於那般誇張熱烈。

三個老人站在村道邊,對著他們揮手,等小皮卡開遠後,他們將手放下,人卻沒走,一直到小皮卡徹底消失在視線中,李三江才拍了拍褲腿,說道:

“家裡的細麻雀兒,又飛走嘍。”

……

相較於老人們的灑脫與看得開,返程的皮卡車裡,眾人的氛圍,顯得有些嚴肅與沉悶。

要離開桃樹林保護區了。

想再肆無忌憚地笑和踏踏實實地睡,都成了一種奢望。

雖然以前的生活也不至於那般緊張壓抑,大家大部分時間也是照常生活,可哪怕就是隻缺了那麼一點最後的安心,就隻多了那麼一丁點的危險因素,心態上,也是截然不同的。

坐在副駕駛位的李追遠,扭頭打開了後車窗,看向坐在後頭的潤生他們。

“算算時間,算算階段,也該到下一浪了,輕鬆穩妥的時光已經過去,大家記得切換好身體和心理狀態。

打起精神,提高警覺。

可以輸於實力不夠,可以敗於計劃紕漏,但絕對不能死於犯蠢。

諸位,

我們可以坦然麵對所有結果,除了遺憾。”

譚文彬、潤生、陰萌:“明白!”

林書友:“知道!”

正在開車的譚文彬看了一眼後視鏡,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以前的小遠哥,是不會鄭重其事地說這些話的,他會用很簡單的語言甚至隻是一個眼神,來對你進行警告。

剛剛那番話,明顯不是小遠哥的風格,小遠哥體現出了超出以往的耐心。

看來,對小遠哥來說,回家和去見阿璃一樣,都能起到增加人情味的效果。

既然如此,那自己身為船頭吆喝,自然得做得更加熱情奔放!

來吧,激情燃燒起來。

譚文彬伸手將磁帶推進去,按了播放鍵,費翔的聲音自裡麵傳出:

“你就像那冬天裡的一把火,熊熊火焰溫暖了我的心窩。每次當你悄悄走近我身邊……”

李追遠:“所以,接下來……”

我艸!

譚文彬嚇得趕緊把音量關閉。

然後扭頭對著車窗外吹起了口哨,仿佛剛剛那個放音樂打斷龍王講話的並不是自己。

“所以,接下來,不要去刻意規避日常交往,要憑自己本心做出選擇:

這種人,你是否會搭理,這些事,你是否會去做。

要學會走一步看三步把自己看做一個圓點,一切與你有瓜葛的人和事,都要抽出成線。

抓住波浪來臨前,任何一滴率先飛濺出來的江水。

我在這方麵存在不足,就,辛苦大家了。”

譚文彬、潤生、陰萌:“知道!”

林書友:“明白!”

林書友:“……”

李追遠講完話了,主動去打開音量,把聲音調到最高:

“你就像那一把火,熊熊火焰溫暖了我!”

……

回到學校後,生活重新回歸原本的軌道。

潤生在店裡賣貨,遇到那位老鄉學生華侯時,也會和他說幾句南通話。

陰萌仍然會和鄭佳怡去逛街,倆人風格習慣相近,喜歡隻逛不買。

不過,倆人偶爾會去古玩街轉轉,陰萌需要了解和熟悉一下行情。

她家祖上闊過,那也是兩千年前的事了,她爺爺要不是有小遠在,靠她,都沒辦法把爺爺送進祖墳。

所以她對古玩古董這些的理解,和普通人沒多少區彆,多看多學習一些,也能方便下次出門時撿掛落,賣了再攢點錢,買個大巴車?

這樣回去時,小遠哥就能把阿璃帶上,坐到最後一排,也不受影響。

陰萌覺得自己這個計劃很好,身為團隊一員,有時候這不是為了拍馬屁,而是為了表現一下自己的上進心。

譚文彬則是上課、家裡、審計,幾處地方輪流跑,好在皮卡也不用天天進貨,他可以開著小皮卡出去,要不然光打車費都得讓人心痛。

林書友的活動軌跡幾乎和譚文彬重疊,唯一不重疊的區域就是譚文彬和周雲雲獨處的時間,他會很乖巧地消失。

李追遠則繼續自己的“全校大選修”上課模式,繼續淘優秀老師。

有時候,譚文彬沒課時,也會順著小遠哥的課表去蹭蹭那些老師的課,彆說,能得小遠哥認證的老師,彆管他講的外係的東西自己聽不聽得懂,但真的覺得這老師很有東西。

譚文彬覺得,學校年底評比優秀教師的話,校長真該看看小遠哥的課程表,絕對沒有人情往來。

今天上午三四節課,李追遠選的是思政朱教授的課。

課堂上有一個現象很明顯,那就是朱教授真的用自己一節節課所表現出的紮實理論與理論聯係實際的引導能力,讓這節課的教學氛圍逐步發生了變化。

很多學生真的聽進去了,也開始去思考。

課堂上,陰陽怪氣的聲音少了很多,偶爾有“覺醒者”和“獨立思考者”語出驚人……

收獲的也不再是大家的跟風起哄,而是對其不尊重老師和破壞大家學習氛圍的不滿。

在時代低迷的浪潮裡,總有一些人,默默做著一道光,堅守照亮和影響著周圍的人,隻有時間,才能證明他們是否正確。

這節課結束,大家都意猶未儘,有學生希望朱教授繼續往下再講講。

朱教授:“下次吧,同學們要吃午飯了,得趕緊去食堂。”

同學們發出笑聲,收拾起東西離開教室。

李追遠照舊是最後一個走的,朱教授這時也向他走來:

“小遠,你中午有事麼,雖然臨時邀請很唐突,但是,我夫人想見見你,她對你這個喜歡看古籍的年輕人,很感興趣。”

“感謝您的邀請,這是我的榮幸。”

起初,李追遠並未覺得這有什麼,值得記錄,卻不至於太大驚小怪,但當朱教授下一句話說出口時:

“唉,本來早就該邀請你去家裡坐坐的,但我的夫人,前陣子剛生了一場怪病,現在也不見得好轉。原本想等她好些時再邀請你,可現在,我怕她等不了了,唉。”

浪,

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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