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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水的暗示當然不會那麼簡單,簡單的,是李追遠。
因為在生活中,能讓李追遠真正在意的人和事,少得可憐。
這是他的缺點,他本人因此很難去觸發因果,所以他需要譚文彬他們去幫自己接觸。
這也是他的優點,他可以站在第三者視角,去審視這些線索,歸納總結,探索規律。
不過,眼前的這位朱教授算是一個特例。
李追遠自己也早就發現了,他對某些特定人群,有著更高的接受度和包容度。
朱教授獲得了李追遠的認可,少年願意去與其接觸。
其他人得在每天幾十幾百乃至更多的因果線索裡去一個個排查,少年這裡數量極其有限,近期好不容易接納了這一條線,結果它居然出問題了。
除非江水的水滴沒濺灑向自己,但凡它向自己灑了一點,哪怕就一滴,那麼在李追遠的視角裡,
朱教授……已經是濕透透的了。
“那我們現在就走吧?”
“好。”
《走江行為規範》:
一:當因果線索出現苗頭時,前期危險係數普遍會比較低。
二:新出現的因果線索需要嗬護,要順著它的路線走,儘可能地不去破壞其發展,以期獲得更多的信息。
所以,李追遠沒讓朱教授等待一下,自己再去喊一個同伴一起去。
人家隻是邀請了自己,人家夫人在病重中也隻是想見自己,要是自己再帶一個人去,那原本的發展線路就可能發生變化。
朱教授所住的家屬院並不在校內,而是在校外的一處老職工小區。
小區環境不錯,前麵有一條人工河,朱教授家就在臨河的那棟的一樓。
一樓自帶的小院子裡,長滿了花,看得出是經過精心地裁剪侍弄。
推開門,走進屋,屋內有一股中藥味道,混雜著淡淡的蘭香,不算太好聞,但比起普通有病人的家庭,這味道真的算很不錯了。
“小遠,我給你拿飲料?”
“教授,我喝水就是了。”
“喝水?好。”
朱教授給李追遠倒了一杯茶,遞送過來時,李追遠從沙發上起身,雙手接過。
隨後,朱教授指了指臥室,對李追遠表示失陪,隻見他先在門口輕輕敲門,呼喊了兩聲,得到裡頭的微弱回應後,才打開門走了進去。
坐在沙發上的李追遠,打量著客廳環境。
客廳裡有很多書,不是那種裝飾填充,每一摞書的擺放位置,都是方便人取讀。
牆角放有畫架,畫架上蓋著一層白布,兩側有堆起來的畫紙,有素描有油畫。
屋子不大,東西放得很多,顯得有些逼仄,但整體氛圍卻很讓人舒服。
來時路上,朱教授和李追遠簡單介紹了一下家裡的情況,因為夫人身體原因,老兩口沒有要孩子,扶持相伴到如今。
李追遠放下茶杯,身子往沙發後輕靠,感知到一側有東西倒下,伸手將其扶起,是一個相框。
相框原本用油皮紙包裹,但被人打開過,不過擺放時被刻意開口位置朝裡,似是不願意讓人看見。
當它倒下後,裡頭的相框滑出一大半。
相框通體黑色,框邊雕刻有冥紋條痕,再結合其中間的黑白照片,可以看出來,這是一份遺照。
裡頭的女人年紀大了,但眉眼依舊柔和,即使是臉上密集的皺紋也無法遮擋住她的端莊大方。
這應該是知道自己身體不行後,提前去拍的遺照。
很多老人都會這麼做,一是為了有備無患,防止真走了後家人手忙腳亂;二是因病痛而走的人,遺容普遍不是太好看,所以有必要趁著狀態還行時提前拍好,給自己在葬禮上留一份體麵。
就是這相框上的冥紋……顯得有些過於專業。
不僅僅是簡單的形似,指尖摩挲時,還能清晰感受到每一道冥紋之下的內部精細分叉,這是標準的地經銘刻。
有這種手藝的人,都能去給柳奶奶訂做家裡祖宗牌位了。
換言之,這相框手工成本,非常昂貴,而且有時候都不是價錢的問題,還得搭進去人情。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細節,也不曉得是攝影師還是化妝師的技術好,這黑白遺照中的老夫人,竟給人一種細膩的紅潤感。
這是一種很詭異的反差,因為它本不可能呈現出這種效果。
李追遠側傾身子,想看看相框鏡子是否有什麼特殊,檢查之後也並未發現什麼異樣。
可當重新審視這張遺照時,好像又有了細微的變化,她好像動過,裡麵的人物視角也似乎產生了偏移。
李追遠從口袋裡拿出一張自己畫的“試紙”,貼了一下,符紙毫無反應。
這還真是奇了怪了,難道真是自己的錯覺?
雖說來這裡就是為了找信息線索的,但少年真沒想到,剛進這裡所觸碰到的一張遺像,就把自己給卡住了。
乃至於連他本人,都陷入了到底是科學、藝術還是玄學的三角關係中,拿捏不準。
臥室內傳來兩個人的腳步聲,李追遠將遺像放了回去,貼到自己身後,準備待會兒起身時讓其再落倒一次好借機開口詢問。
朱教授攙扶著他的妻子出來了。
老夫妻倆同姓,都姓朱。
朱夫人先前被喚起後,應該簡單梳理打扮了一下,但從她的臉上,依舊能看出病態。
她是真的風燭殘年了,可能年紀上還沒到,但身體已經接近某個臨界點。
“朱奶奶好。”
李追遠站起身問好,身後的遺照再次倒下。
朱夫人麵帶微笑看著李追遠,伸手輕拍自己丈夫的手,說道:
“你說得沒錯,這孩子確實長得好看,有那麼一股子書香氣質,讓人喜歡。”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審美,看看這屋裡屋外的陳設,以及朱夫人退休前的專業,就能瞧出她的興趣和喜好。
不過,這還是李追遠第一次被人稱呼有書香氣質。
想來,那些死在李追遠手裡的死倒與邪祟,也不會開口對此表示反對。
“孩子,坐吧。”
“好的,奶奶。”
李追遠坐下時,觸碰到了遺照相框,他伸手去整理。
朱夫人對這個毫不避諱,反而主動問道:“拍得好看吧?”
朱教授起身,要去收拾那遺照相框,他對自己妻子問一個孩子這個,是有些不滿意的,但也隻是寵溺的笑笑,他曉得自己妻子不喜那些約束。
“好看的。”李追遠一邊將相框遞給朱教授一邊對朱夫人說道,“感覺拍得比您現在真人都好看。”
“嗬嗬嗬。”朱夫人捂著嘴笑了起來,這次不再是含蓄矜持,她是真的開心到了。
對其她女性說,照片裡的她比真人好看,她大概會不高興,但朱夫人追求的就是這個效果,被誇讚承認,心裡也就踏實安心下來。
“奶奶我身體不好了,就想著照得好看點,這樣我就算人不在了,咱們朱先生坐在家裡想我時,看看我的照片,也不至於太過膩煩。”
朱教授附和道:“對對對,漂亮得很,漂亮得很喲,晚上不放供桌上了,我抱著上床睡。”
朱奶奶臉紅了,啐道:“呸,孩子在呢,你瞎說什麼。”
怕這個話題劃走,李追遠抓緊問道:“是在哪裡拍的照,照相館麼?我一個哥哥打算和他對象去拍藝術照,正愁不知道選哪家。”
朱奶奶說道:“正陽街十字路口那兒,萍聚照相館。”
“哦,好,我記住了。”
“老板雖是個年輕的,但技術是極好的,很細致負責。”朱奶奶又補了句,“價格也不貴,你倒是可以推薦你哥哥帶著對象去試試。”
“那這相框,也是照相館裡配的麼?”
“這是當然,這相框精致,條紋我很喜歡,價格也不貴,不過你哥哥肯定不會選這一款,有其它款式的。”
一位返聘教授一個退休教授,生活吃喝自然不愁,但也和富貴沾不上邊,他們倆的專業,也很難賺到外快。
能讓他們覺得便宜的東西,價格肯定不會高。
昂貴的東西賣成白菜價,那就是照相館有問題。
接下來,朱奶奶問了李追遠看過哪些書,李追遠當然不會把魏正道擺出來。
摸著老人家的喜好,說了一些書,朱奶奶還問了幾個問題,李追遠都答上來了。
朱奶奶很驚喜,示意李追遠跟著她進書房,又考究了少年的字和畫。
朱教授推門說道:“午飯做好了,你們怎麼樣了?”
朱奶奶苦笑道:“本想著提點一下孩子,可這孩子的字畫造詣,比我還高,要不是現在身子不好沒精力了,我都想拜這孩子為師了。”
李追遠的字本就練得很好,很小的時候李蘭在書房裡工作,地上堆滿了拓印下來的碑文,他就在那上麵爬。
至於畫畫,那是跟阿璃學的。
少年字畫都精通,但遠不到大師水準,但朱奶奶也是愛好廣泛的主,樣樣通卻也樣樣鬆,反倒體現出少年的專業。
李追遠攙扶著朱奶奶離開書房,坐下來吃飯。
兩素一葷再加一湯,菜式簡單,口味偏淡。
朱奶奶就吃了幾口,喝了半碗湯,放下了筷子。
朱教授熱情地招呼李追遠繼續吃。
飯後,朱奶奶示意李追遠攙扶她進臥室,在臥室書櫃下麵,她取了一套精裝本藏書當作禮物送給李追遠。
雖不是古董,但亦有價值,對於普通人家來說,這已經算得上是厚禮了。
李追遠收下了,認真謝過。
朱奶奶很開心,又握著李追遠的手說了會兒話。
因要抓緊時間去照相館看看,李追遠就借口說自己下午還有課,得回學校。
這倒是把朱奶奶給愣住了,忙喚來朱教授詢問:“小遠是學生?”
“啊?”朱教授也是疑惑,“他肯定是上學了啊。”
“你糊塗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朱奶奶看向李追遠:“你是大學生?”
“嗯,是的。”
朱教授一拍額頭:“是了是了,倒是老早就提起過,學校提前錄取了一個神童,就是你麼小遠?”
李追遠:“也不一定是我。”
“還是高考狀元來著?”
“那應該就是我了。”
“嗬嗬。”朱教授笑了起來,“還以為你是哪個教職工家的孩子,喜歡上我的課呢,沒想到居然真的是本校的學生。”
朱奶奶又伸手摸了摸李追遠的臉:“哎喲,原來是我們的狀元公,難怪這麼厲害。”
告彆了兩位老人,李追遠離開了該小區,打車前往正陽街。
如果朱奶奶是因為某些邪祟緣故導致的身體問題,自己是會順手幫忙破解掉的,但她並不是。
她是真的大限快到了,能為其續命的,隻有邪術。
這類邪術,魏正道嚴厲且詳儘地批判,李追遠繼承了批判,也學得很詳儘。
但真沒必要用這個,古往今來,以邪術續命,就沒見過真能收獲預想中的好下場的。
倆老人自己也早已看開,可以坦然麵對這前後腳的暫時分離。
自己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辦葬禮時,帶著潤生和彬彬去幫個忙,畢竟他們沒有子嗣。
這算是一個很平和的線索過度,朱教授家唯一的線索指引,就是那家照相館。
但在這裡,出現了一個時間線上的問題。
自己因為主動上了很多節朱教授的課,才引起其注意,朱教授再回家對自己妻子說了,朱奶奶才好奇地想見自己一麵,而其身體狀態的惡化,加速了這一進程。
硬要往後延伸,那就應該是自己在朱奶奶葬禮上,發現了這遺照的特殊,那時間線就能充裕地往後挪。
但這個邏輯是不成立的。
自己是因為去上朱教授的課,才引發了後續的邀請做客,自己要是不去上朱教授的課……二人估計都沒交集,也不可能會去朱奶奶以後的葬禮。
所以,要是接下來證實,自己接到的浪花是真實的話,那自己這次,就沒有像上次玉虛子大魚事件時那般好運氣,提前那麼久去解決問題。
也就是說,自己這次,沒有先發優勢了。
李追遠扭頭,看向車窗外不斷逝去的街景。
是因為自己上次,提前進考場的行為實在是過於誇張……所以天道,針對自己補了這一漏洞?
要真是這樣的話,自己就要考慮《走江行為規範》的重修了。
因為版本更新了,規範就會出現無法適配的問題。
其次,自己得認真考慮控分了。
要不然自己前腳研究利用規則,天道後腳就跟進修補規則,豈不是自己在砌牆堵死自己未來的路?
“正陽街到了,哪裡下啊。”
“師父,前麵十字路口下。”
“好。”
出租車靠邊,李追遠下了車,轉身,就看見了這家萍聚照相館。
照相館並不大,裝修布置很溫馨,李追遠走進來時,看見了正在掃地的老板。
老板很年輕,不到三十歲,個頭不高,身穿薄風衣,頭戴棕色貝雷帽,看起來很精神。
“拍照還是取照片?”
“拍照。”
“拍證件照?”
“嗯。”
“幾寸的?”
“兩寸的。”
“好,跟我上樓。”
李追遠跟著老板上樓梯,樓梯很窄,拐彎很多。
上了二樓後,空間寬敞了不少,李追遠在藍色背景布前坐下。
老板沒急著去擺弄相機,而是右手拿著梳子,走了過來,先用梳子梳一梳,右手再抓一抓撥一撥。
“你長大了肯定是個帥哥,嗯,現在其實已經是了,小帥哥。”
李追遠回以靦腆的笑容。
老板走到相機後:“來,我們準備好,就這樣,不要動,一,二,三!”
“哢嚓!”
快門按響的瞬間,李追遠隻覺得視線一黑,四周傳來“咕嚕咕嚕”的聲響。
少年保持著原有坐姿,動都沒動,甚至連眼皮都沒顫一下,但同時,在這一基礎上,他開啟了走陰。
走陰視角裡,照相機變成了一隻巨大的眼球。
眼球上,覆蓋著密密麻麻的血絲,它在不停轉動,上下左右仔細打量著自己。
漸漸的,在大眼球上,李追遠看見了自己的麵容,從模糊到清晰,甚至,還呈現出了些許立體感。
它見到了自己,它記住了自己。
“好了。”
老板的聲音響起,大眼球縮回照相機,李追遠也結束了走陰狀態,一切又都恢複了正常。
“你是現在就要還是明天來取?”
“現在就要。”
“那你稍等,我去給你洗。”
“謝謝,麻煩你了。”
“不客氣。”
老板走下了樓梯,李追遠站起身跟著出去,但在經過那台被架在那裡的照相機時,他還是回頭看了一眼。
照相機對著使用者的那個鏡口,似有白色的膿液殘留,蓄積到一定程度後。
“啪。”
滴落在地。
李追遠下了樓。
“你先坐一會兒,那裡有糖,吃糖。”
“好的,謝謝老板。”
老板掀開簾子,打開裡頭的門,走了進去。
李追遠從茶幾盤上取了一顆糖捏在手裡,然後走到櫥櫃前。
照相館裡擺放的最多的就是照片,有孩童的,有年輕人的,也有老年人的,每個年齡段代表不同的照相風格。
孩童和年輕人用的都是普通相框,但老年人的遺照相框,都是冥紋條痕。
下麵有標價,都不貴,是普通人能正常消費得起的價格。
是這其中,有什麼特殊的彎彎繞繞,自己沒看出來麼?
但先前在朱教授家裡,自己是把朱奶奶的遺照端起來仔細檢查過的,並未發現異常。
而且這裡擺放遺照相框,也沒能找出具體的痛腳。
這個店,當然是有問題的,老板剛給自己拍照時,自己都已經看見那顆大眼球了。
但問題就是,害人……你總得有個害人動作吧?
冥紋條痕放古代是達官貴族才能追求的殯葬細節,人給你下放到了平民價。
遺照除了過於細膩逼真且具有一定的動態視覺感外,也沒什麼害處,甭管人家是不是用特殊手段拍的,但站在消費者角度來說……就是老板技術好。
朱奶奶的身體,是自然大限到了,並非邪祟入體。
所以,它到底在圖什麼?
其實,拍照時李追遠就可以動手了。
就算保險起見,自己現在也可以打電話去呼人集合,直接衝了這家照相館。
但他忍住了。
越是沒有先發優勢時,就越是不能急躁,因為要是走錯了,可能都來不及補救。
漆黑的裡屋,老板站在藥水池前,一動不動。
“咕嘟……咕嘟……”
池子裡,傳來撞擊聲。
老板將手伸進去,取出兩顆圓乎乎的東西,分彆按壓進自己的眼睛。
“咯噔!”“咯噔!”
老板眨了眨眼後,伸手從池子裡取出照片。
轉身往外走,至門口,他停下腳步。
摸了摸眼下的位置,紅膩膩的液體正在滴淌,是血。
他走到水池前,再次將兩隻眼珠子摳挖出來,然後拿起一根水管,一端接到水龍頭上,另一端插入自己的眼眶。
向前傾著身子,擰開水龍頭,水流開始衝刷眼眶。
左眼眶進,右眼眶出。
“嘩啦啦……”
衝了好一會兒後,抽出水管,換插入右眼眶,繼續衝洗。
等確認清洗乾淨後,他關閉水龍頭,將兩隻眼珠子重新按壓了回去。
“吧唧!”“吧唧!”
拿起一條乾毛巾,他開始擦拭自己的臉,著重擦拭雙眼位置。
再次走到門口,停步,等待,抬手摸了摸,確認沒問題後,這才推開門。
“吱呀……”
老板出來了,他走到櫃台前,開始熟練地切剪,最後拿出一個小信封,將照片都裝進去。
“給你。”
小信封厚厚的。
老板沒問自己要多少張,但這個厚度,肯定不是最低版。
“多少錢?”
“本店規矩,給小帥哥拍照,不要錢。”
“但這不符合我的習慣。”
“你已經支付過了,拍照時,我享受到了,我們兩不相欠。”老板雙手交叉,揮了揮。
“我還需要買一個相框。”
“買相框?哪種的?”
“這個。”李追遠指了指那款黑色的,“就是這個尺寸。”
“你再換一個吧,這是做遺像相框的。”
“我就要這個,我喜歡這個款式。”
老板麵露難色,思索之下,最後還是點點頭,將相框取了出來,拿油皮紙包好。
相框下麵有標價,李追遠付了錢,老板沒再說什麼,把錢收下了。
“老板,再見。”
“走好,小帥哥。”
李追遠在走出照相館前,目光掃過貼在牆角上的營業執照,下麵的名字……鄧陳。
出了店,走到路對麵。
李追遠轉過身,再次看向那家照相館。
老板站在玻璃櫥窗後,在等同於他臉部高度的架子上,左邊擺著一張老太太黑白遺照,右邊是一張老爺爺遺照。
他站在中間,就這麼注視著少年。
二人目光對視。
忽然間,左右兩邊的老爺爺老奶奶遺像,似是都笑了。
李追遠閉上眼,再睜開,那兩張遺照又都恢複了正常。
但這次,笑容轉移到了老板臉上,他咧嘴在笑,露出兩排大白牙。
他的身體,似是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