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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和雨是不同的。
雨是有聲的,如遊走瓦簷的弦,淅淅瀝瀝。
雪是無聲的,如草木的呼吸,靜謐悠長。
正如此時此刻冰原上背向而坐的幾個孩子,除了微微的呼吸,再無彆的聲響。
鐵木真一語落下後,幾個人身形都肉眼可見的僵澀了些。
嬴政垂眸,雙手環抱住膝蓋,落到眉間的雪竟久久不化。
他心想,哦,是該這樣的,這個時候,他隻要點頭表示理解就好了。
李世民捏著拳頭,紅著眼睛把頭埋進膝蓋裡,悶悶的掉淚。
他頭一次怨怪自己弱小,仗著自己天資異稟,就在軍營裡總是玩鬨不好好訓練。
劉季看上去比他們焦灼些,煩躁的抓了抓頭發,咬唇半天。
“哎,你們,這叫什麼事……”
小劉季看上去沒心沒肺,但其實相當不擅長處理那些過於重要的情感。
他朋友多,街頭的傻子,街尾的大黃狗,隻要是活的會動的,他都能笑嘻嘻的攀扯兩句。
可從來不會有任何一段感情,會乾擾到他當下的任何決定。
他從來沒有如此刻這般坐立不安。
他本來就是第一次出現在這裡,其實壓根都不知道下一次自己到底還會不會出現。
畢竟,比起眼前這三個看上去就不是一般身份的家夥,自己簡直就像是時空亂流無意間開出的玩笑,亂入了屬於他們的奇妙際遇。
“好吧,好吧!彆這樣,我最討厭這樣的氣氛了!!”
他猛地跳起來,舉著手滿臉痛苦的打破了冰原上的寂靜。
李世民頭都沒抬,悶悶道。
“我也討厭。”
鐵木真和嬴政都沒說話。
於是,劉季又老氣橫秋的說。
“見不到就見不到唄!又不是什麼大事兒!!以後等鐵木真長大了,讓他把地盤奪回來就是了!!”
鐵木真說,“泰赤烏很強。”
劉季嘿的拍了他一下,故意誇張道。
“喂喂,不是吧,你就是這種程度的男人麼?你的野心就這麼點啊?那什麼、呃、泰什麼烏……”
“泰赤烏。”
鐵木真幽幽道。
劉季尷尬的撓了撓後腦勺,“哎,反正就那個意思啦!我又沒讀過幾本書,你們這破名字又那麼難念,誰記得住啊!”
鐵木真歎了一聲,撐著地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雪。
他認真的看著眼前的朋友,難得話多的解釋道。
“塔爾忽台已經發現了我,假如我明年再來見你們,被他抓到的可能性很高。
若我自己便罷了,但塔爾忽台是個殘忍的男人,一旦你們也被發現,他一定會不管不顧的殺了你們。”
因為漢語用的不熟悉,鐵木真講話有些顛三倒四,偶爾摻雜著些許蒙語。
但不妨礙嬴政幾人聽明白他的話。
其實不論是嬴政還是李世民,都不是傻子,不用鐵木真說,他們也明白。
隻是……不舍罷了。
“說好了,下次見麵,我會變得更強!!至少,絕不會像這一次一樣無力!!”
鐵木真伸出一拳,雙目閃爍著幾乎要將這片草原燃燒殆儘的烈火!!
“——終有一日,我要統領這片草原,要你們無處不可去,再不受任何人的限製!!”
嬴政也站了起來,伸出泛著涼意的手輕輕搭在鐵木真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