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啊?怎麼不跑了?”陸遠景對著腳下的艾瑞克咆哮著,腳下潮濕的青石板滲出絲絲寒意,混合著血腥味的夜風掠過耳畔,卷起他染血的衣角。艾瑞克還想用元素化的方式逃走,可惜陸遠景早已看穿他的伎倆,指尖攥緊的0號槍泛起幽藍冷光,槍口對準艾瑞克虛化的身影扣動扳機。子彈穿透空氣的刹那,仿佛撕裂了某種透明的屏障,發出尖銳的嗡鳴,艾瑞克身上的元力如被黑洞吞噬般驟然消散,化作無數破碎的星芒墜入黑暗。五分鐘之內,他再無法動用元力,虛弱的軀體癱軟在地,像被抽去骨架的皮囊,連呼吸都帶著破碎的嗚咽。但那雙充血的瞳孔仍死死盯著陸遠景,自尊如荊棘般刺穿最後的尊嚴,嘶啞的聲音混著血沫從齒縫擠出:“洪…洪世山,殺…了我!殺…了…我!”
陸遠景瞳孔微縮,血色月光下,0號槍的槍管閃過一絲寒芒,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子彈穿透艾瑞克眉心,濺起的血珠在月光中凝成暗紅晶體,墜地時發出細碎的“哢嗒”聲。他與艾瑞克之間的孽緣,理應隨著這聲槍響徹底終結。
可一股詭異的違和感如潮水般漫過心頭。四周景物開始扭曲,青石板路泛起水紋般的漣漪,遠處的建築輪廓如蠟像般融化,露出背後混沌的灰霧。陸遠景忽然意識到——這不是現實,而是一場精心編織的夢境。腳下的“屍體”突然化作萬千蝴蝶,振翅飛散。那些蝴蝶並非尋常色彩,而是由流動的暗紅與幽藍交織而成,翅膀上磷光閃爍,宛如破碎的靈魂碎片,在血月下織出一張詭譎的網。他方才心中閃過“蝴蝶飛走”的念頭,場景便應聲而變,這顯然不是夢境的偶然,而是幕後黑手在操控劇本。
冷汗浸透後背,陸遠景深知自己已被引入一品高手的幻境。潮濕的空氣中,血腥味愈發濃重,混合著某種檀香般的詭異氣息,令人心神恍惚。他必須醒來,否則對方必將借夢境之便,將他徹底碾碎。破之意誌如烈焰般在經脈中奔湧,試圖焚毀這虛幻的牢籠,可每次衝擊都如撞上軟韌的蛛絲,徒留陣陣眩暈。他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中炸開,強迫自己保持清醒。
突然,地麵開始如黑色綢緞般翻滾,黏液般的光澤在“海浪”表麵湧動,陸遠景試圖騰空,卻發覺重力如枷鎖般將他釘在原地;催動土遁術,元力卻如被凍結的溪流,在體內凝滯不前。他立刻明白,這是幕後黑手在戲弄獵物——剝奪飛行能力,禁錮元力,隻為欣賞他掙紮的模樣。
“哼。”陸遠景冷笑一聲,任由“海浪”將自己吞沒。沸騰的黏液包裹住身軀,卻在他周身三寸外凝固成冰晶,碎落的冰渣墜入虛無,發出清脆的裂響。他深知,幻境再逼真,也敵不過一顆無懼之心。隻要意誌不滅,這夢魘終將……碎裂!
另一邊,正在逃跑的艾瑞克也是納悶。就在剛才他眼見就要被陸遠景拿下了,結果陸遠景卻像被無形之力牽引般驟然飛掠至彆處,隻留下他身後卷起一陣嗆人的塵煙。他雖滿心好奇,卻深知此刻絕非探究之時,於是咬緊牙關,腳底生風,朝著記憶中最隱秘的山穀疾馳而去。夜霧彌漫的林間,枯枝在他急促的踏碎下發出“劈啪”脆響,腐葉被踩爛的腥氣混著潮濕的泥土味灌入鼻腔,令他愈發窒息。忽然,前方樹影驟然扭曲,一道緋紅裙裾如血蓮綻開,女子身影憑空凝立。她的肌膚在月光下泛著珍珠般冷光,雙眸卻似浸在岩漿中,灼灼魅惑。艾瑞克猛地刹住腳步,後背撞上一棵古槐,粗糙樹皮刮破衣衫,刺痛如針紮入肌膚。
“剛剛死裡逃生,你這是要去哪呀?”那聲音如蜜糖裹著毒刃,尾音在夜風中拖出嫋嫋餘韻。艾瑞克喉頭滾動,冷汗浸透衣襟。他絲毫不敢動彈,隻因女子現身時竟無半點氣息波動,仿佛她本就是這片夜色的一部分。恐懼如寒冰封喉,他嘶啞問道:“前輩是誰?為何救我?”
“救你?哼!彆自做多情了。我是來殺你的。”
女子嫣唇輕勾,指尖倏然點出——刹那間,艾瑞克周身爆出雷光,每一寸血肉仿佛被千萬根銀針貫穿,痛吼尚未出口,便已化作一蓬焦灰簌簌飄散。唯餘一顆幽藍珠子滴溜溜滾落,在地麵磕碰出清脆聲響,仿佛敲在寂靜的鼓膜上。
女子俯身欲拾,卻突然蹙眉望向天際。遠處雲層中隱約有金芒撕裂黑暗,她眸中掠過驚詫:“這麼快就破了我的幻境!二品修為竟有如此意誌,難怪那導師的青睞。月兒那丫頭果然沒誇大……等等,這速度竟堪比一品?糟糕,來不及收珠了!”她纖指攥緊又鬆開,貪婪盯著吸雷珠,卻見珠體表麵忽有暗紋流轉,似藏著某種禁錮。她銀牙暗咬:“若這珠子有追蹤印記,被他察覺我的存在可就糟了!”話音未落,她已化作一縷猩紅旋風消散,徒留林間殘葉打著旋兒,如血色漩渦餘痕。
陸遠景跌跌撞撞趕到時,此地隻剩吸雷珠在月光下幽幽滾動。他頭痛欲裂,仿佛有萬千蟻蟲啃噬顱骨,眼眶滲出血絲。一品強者幻境的反噬如潮水般湧來,他單膝跪地,掌心摳入泥土,指縫間滲出的冷汗混著腥味。方才他以“破之意誌”強行撕裂幻境,精神如被利刃剖開,此刻每一寸神經都在哀嚎。他顫抖著拾起珠子,儲物鐲紋亮起時,喉間湧上一口腥甜。黑甲“小夢”驀然啟動,關節處迸出暗金流光,馱著他如一道殘影掠向歸途。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夜風呼嘯中,剛才那女子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說道:“月兒擔心的果然沒錯!這小子心思太重了。”話音未落,一陣疾風掠過,卷起她垂落的發絲,露出耳後一枚暗紅色的蝴蝶紋身,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幽光。她轉身走向庭院深處,青石板路上枯葉被風卷成漩渦,沙沙聲如暗語低吟。想到這她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指尖在屏幕上輕點三下,屏幕亮起時竟浮現出一層淡紫色的防護波紋——這是韓家特製的加密通訊器。
“喂!妹妹呀!你的事呢姐姐已經辦妥了。答應我的事彆給忘了啊!”她將手機貼在耳邊,聲音壓低,卻仍帶著淬毒的寒意。遠處樹影搖曳,月光被烏雲吞噬又撕裂,斑駁光影在她臉上織出明暗交錯的網,仿佛戴著半副銀質麵具。風裹挾著桂花殘香掠過,她忽然蹙眉,嗅到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是方才離去那人袖口殘留的味道,像鏽鐵浸在梅雨裡,沉鬱而危險。
“真的辦妥了嗎?他的心思要比一般人深沉的多。你確定沒有留下任何痕跡?”韓月兒在電話那頭說道,聲音透過電流傳來,帶著金屬般的冷冽。女子踱步至石亭邊緣,指尖無意識地摩挲亭柱上雕鏤的螭吻紋,石麵冰涼如浸過寒潭,紋理間卻滲出細微的汗漬——那螭吻口中竟嵌著一枚微型芯片,正閃著猩紅的光點。
“相信姐姐好不好。這種事你姐我也不是乾一兩回了。”她忽而輕笑,笑聲如碎玉墜地,尾音卻化作刀刃刮過電話那頭人的耳膜。風勢漸猛,她身後那株百年槐樹簌簌作響,枝椏間隱約可見幾縷未散儘的催眠粉塵,在月光下似銀紗飄舞。不過,那玩意兒已經被我毀了。連帶著視頻原件也跟著刪了,他的記憶也做了模糊處理,等到他想起來也是幾十年之後的事了。”她抬手拂過發間,一枚菱形晶片從袖口滑落,墜入石縫時發出清脆的碎裂聲,化作齏粉的瞬間,空氣中泛起一絲電子元件燒毀的焦糊味。
“夢蝶姐,您辦事我自然是放心的。隻是這件事牽扯到整個韓家的聲望,這才不得不多句嘴。還能姐姐恕罪!”韓月兒的聲音終於染上一絲顫音,像繃緊的琴弦被風撩撥。女子仰頭望向天穹,烏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聚攏,月光徹底被吞噬,唯有她瞳孔中躍動著兩簇幽藍的火苗——那是腦電波乾擾器殘留的能量餘燼。
“行了!我明白!女人當家誰都不容易。將心比心吧!”她掛斷電話,將加密器捏成齏粉,粉末隨風飄散時,庭院角落的監控攝像頭無聲炸裂,鏡頭碎片折射出最後一道畫麵:她踏過滿地枯葉離去,足印處竟浮現出暗紅蝴蝶的虛影,翅翼每一次震顫,都令周遭空氣泛紅。
喜歡武之信條請大家收藏:()武之信條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