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遊客們哢嚓哢嚓的拍照聲和讚美聲中，一窯瓷器正式準備燒製。
章垚和章和恭恭敬敬的在窯爐前奉上三炷香，祭上貢品，雖然他們知道這玄學手段屁用不頂，但規矩就是規矩，儀式感還是要有的。
彆說他們那時了，現在還有開窯前要拜拜的呢。
遊客們倒是看了個稀罕，如此以古法燒瓷的可不多見了。
趕緊拍照，這都是打卡點，鬼知道下次是啥時候呢？
章和在瘋狂的往裡添柴，這一步就能讓遊客們“體驗”了，添柴，大量的添柴，火力要猛！人手不足，也得虧是有沒燒過柴火的遊客憑著一番好奇心來“體驗”。
章和沒幫著燒柴，而是準備開幾日前就開始燒的另一個窯。
忙是忙了點，但總不能讓遊客們真的等個幾天看開窯吧？
遊客們的腳步和視線跟著章垚轉移，雖然天天和瓷器打交道，但看過瓷窯的人終歸是少數，彆說去景德鎮看了，就是隔壁潮州都沒人去看過。
所謂一色入窯萬色出，古法燒瓷器，主打的就是一個不確定性，不隻是顏色的不確定性，就連成不成，那都不是老師傅能說的算的。
開開心心燒瓷，一臉黑線開窯，一窯出來，十有五六成品的就寫老天爺了。
現代的電爐都有燒崩的，何況柴窯。
也怪不得得上香了，全靠老天爺給麵子，也怪不得古代瓷器名貴了，柴火要錢，人工要錢，良品率還極低。
為什麼連天累月的乾活才湊了一次展，就是因為成品太不穩定了。
章垚打開提前冷卻好的窯，遊客們想往前湊，卻又怕打擾章垚操作，瓷器金貴，彆被碰瓷了就沒法說理了。
一個個在遠些探著頭往裡看。
頗有種開盲盒的感覺，這不比那種現開建盞的直播真實？
章垚從裡邊小心的把瓷器搬出，臉色不咋樣。
看得出來，老天爺沒給麵子。
“看吧，都說不用等煙雨了。”
章垚展示著兩個細口瓶，雖然釉色不勻，屬於是廢品，但遊客們還是能看出那原本的天青色。
這院裡，所有的工序都有，都能參觀甚至上去體驗，純古法燒瓷，還能燒成。
技術崇古的遊客覺得遇到了真高人，有腦子也遊客也覺得能有這古法手藝，還堅持著的匠人了不起。
尤其是審美上來說，這玩意就連廢品都好看啊。
等到良品出來後，則更是驚豔，非是釉色如何不可思議，而驚豔於古人的技術。
沒有電爐，沒有現代的釉料，沒有現代對溫濕度的控製，全靠經驗，靠幾十年如一日的鑽研，就靠一個窯，一把火。
能燒出來如此成色，極其難得。
章垚沒功夫互動遊客，臉上認真，謹慎，看瓷如見親一般的眼神，演活了一個宋朝的老瓷匠的模樣。
這是用心的瓷器，非電爐瓷可比也。
遊客們是這樣想的。
然後……
碼放好一個個良品，章垚拿起一旁隨意擺放的次品廢品。
歎了口氣。
舉起花瓶！看瓷如見親？哎~又是廢品，砸了吧~
這在官窯挺常見的，畢竟這是皇家專供，一般挑選出最好的送入宮中，然後二篩後次一等的允許民間流通，這些最次的殘次品，都是摔了的。
現代出土的古窯碎瓷，基本上就是不良品銷毀。
章垚覺得沒啥，遊客卻是炸毛了。
“橋豆麻袋！”
“手下留瓷！”
“我買啊！”
章垚被手裡的動作一停，疑惑的看向遊客們。
咋還不讓做事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