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的目光越發沉思,回想著剛才班寧透露的那些往事。
儘管班寧已經講述了自己過去的艱辛,但無名仍然感覺心中有些空洞。
他有一些未解的疑問,尤其是關於自己與妹妹的身世。
母親一直未曾透露過任何細節,而班寧的那些話語似乎讓無名對養母的過去產生了更深的興趣——當然,還包括親生的母親。
他猶豫了片刻,終於開口,聲音低沉而充滿好奇:
“班寧,既然你說你知道我的母親過去的事,那你……你知道我和妹妹是怎麼被抱養過來的嗎?”
班寧的眼睛閃了一下,仿佛聽到一個讓她不願觸及的話題。
她的眉頭微微皺起,嘴唇緊抿,似乎在努力平複內心的波動。
外麵夜空中,直升機的渦輪聲在沉默的艙內回蕩,打破了短暫的安靜。
無名察覺到班寧的反應,他的聲音變得更輕了一些,帶著一點謹慎。
“我隻是想知道,究竟是誰把我和妹妹生下來的?”
無名的目光緊緊鎖定班寧,似乎希望從她的眼中得到一些線索。
班寧沉默了幾秒鐘,目光從窗外的黑暗中移開,轉向了無名。
她的臉上有一絲痛苦的表情,仿佛不太願意談論這些往事。
“無名,這不是你應該知道的。”
她的語氣有些低沉,帶著一絲防備,“有些事情,最好你不要知道。”
無名並沒有被班寧的反應所打消興趣。
他依舊保持著冷靜,輕輕地點了點頭。
“我知道,你可能覺得這些事情不適合告訴我。”
“可這些年,母親從未向我和妹妹提起過,或者說,她避而不談。”
“她對我們很好,給了我們一切,但總覺得在她的過去裡,藏著什麼重要的東西,尤其是有關親生母親的那些細節。”
班寧的呼吸有些急促,她顯然不太願意繼續談論這個話題。
艙內的燈光在她臉上投下了淡淡的陰影,令她的表情顯得格外嚴肅。
“無名,有些人一生都背負著沉重的負擔,過去的陰影無法消散。”
“你和你的妹妹,真的不需要知道太多。”
無名感受到了班寧話語中的堅定和壓抑,心中也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感。
明白班寧的不願意,他並未再繼續追問下去。
雖然心中充滿了疑問,但他沒有選擇繼續逼問,隻是沉默地望向窗外。
直升機的轟鳴聲依然清晰可聞,仿佛在提醒著他,這個世界上有些謎團永遠不會解開。
當航燈照亮巴克什基地的跑道時,班寧才驚覺這段旅程即將結束。
\"準備著陸!\"飛行員的聲音從駕駛艙傳來。
露娜幫無名固定好擔架,深藍則使勁揉了揉臉讓自己清醒。
班寧檢查了一下武器,確保保險已經關上。
艙門緩緩打開,潮濕的夜風裹挾著柴油和消毒水的氣味湧入。
她看著無名被醫療隊抬上擔架,突然上前一步,將那個裝著特效藥的小鐵盒塞進他手裡。
\"留著吧,\"她說,\"就當是……給你母親的紀念品,雖然她已經去世那麼多年了。\"
無名緊緊攥住鐵盒,指節發白。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隻是點了點頭。
班寧最後一個走下舷梯,靴底踏上堅實的水泥地麵時,她突然意識到——這是她第一次完整講述那段往事。
也許有些記憶,終究需要被傾聽才能釋懷。
……
巴克什的夜空被硝煙遮蔽,隻有零星幾顆星辰頑強地穿透雲層。
班寧站在藍汀旅館殘破的陽台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欄杆上被子彈擊穿的凹痕。
藍汀旅館,位於巴克什的小鎮邊緣,是一棟典雅的建築,外表雖不起眼,但內部卻充滿了舒適與安寧。
旅館大廳裡,露娜和深藍正被阿薩拉衛隊的醫護兵圍著包紮傷口,無名則已經被抬往頂樓的特殊病房。
“請在這裡等候,我們會為你們安排好休息的地方。”
阿薩拉衛隊的士兵語氣嚴肅,指引著他們朝樓上走去。
露娜微微點頭,禮貌地回了一句:“多謝。”她的聲音雖輕,卻透著一股不容忽視的威嚴。
深藍在一旁輕輕歎了口氣,似乎是對剛才的戰鬥仍有些不滿,但他沒有多說什麼。
昏黃的燈光透過破碎的窗戶,在班寧疲憊的臉上投下斑駁的陰影。
遠處傳來裝甲車引擎的轟鳴聲。班寧眯起眼睛,看到一支車隊正穿過巴克什主廣場的廢墟緩緩駛來。
領頭的那輛改裝悍馬上,賽伊德標誌性的沙漠迷彩鬥篷在夜風中獵獵作響。
他的左臂吊著繃帶,右臉還帶著爆炸造成的灼傷,但腰杆依然挺得筆直。
\"姐姐!\"
賽伊德的聲音從樓下傳來,班寧看到他正跳下裝甲車,拍了拍身旁一個高大男子的肩膀——那是參謀長,她的丈夫。
參謀長的作戰服上滿是血跡和塵土,右腿的傷口隻是簡單包紮,但他還是堅持著站立,正在指揮傷員有序進入旅館。
班寧快步走下樓梯,穿過擠滿傷員的大廳。
濃重的血腥味和消毒水的氣味混合在一起,讓她恍惚間又回到了的黎波裡特彆監獄的醫務室。
\"你傷得不輕。\"班寧伸手輕輕觸碰弟弟臉上的燒傷。
賽伊德咧嘴一笑,牽動了傷口也毫不在意:“比參謀長強多了。”
“要不是他帶著第三突擊營及時趕到,我現在已經被哈夫克的人掛在奧希拉克的反應堆上了。”
“實話實說,他們的外骨骼真的很難對付。”
參謀長走過來,臉上帶著疲憊但溫柔的笑意。
他正要說話,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嘴角滲出一絲血絲。
\"去處理傷口,\"班寧不容置疑地說,推了丈夫一把,\"頂樓有gti剛剛派來的醫療專家。\"
參謀長還想說什麼,但在妻子嚴厲的目光下隻得舉手投降,由兩名衛兵攙扶著離開了。
賽伊德看著姐夫的背影,突然壓低聲音:
\"他在突擊時挨了一槍,但瞞著所有人繼續指揮。子彈卡在肋骨間,差點傷到肺部。\"
班寧的手指猛地攥緊,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她的目光掃過大廳——露娜正在幫深藍固定骨折的手指;角落裡,一名年輕的醫護兵對著已經犧牲的戰友無聲抽泣;窗外,擔架隊還在源源不斷地從前線運回傷員。
\"跟我來,我有點事想跟你說。\"
班寧突然轉身,帶著賽伊德穿過廚房的側門,來到旅館後方一個被炸毀的花園。
這裡曾經是巴克什著名的玫瑰園,現在隻剩下焦黑的枝條和彈坑。
月光勉強穿透硝煙,為這對姐弟提供了僅有的照明。
班寧靠在一截斷裂的大理石柱上,突然發現自己的手在微微發抖——這是十八歲從監獄出來後從未有過的事。
\"賽伊德,我……\"她的聲音卡住了,像是有什麼東西梗在喉嚨裡。
弟弟敏銳地察覺到了異常,上前一步握住姐姐的手:
\"發生什麼了?是姐夫傷情惡化了?\"
班寧搖搖頭,深吸一口氣:\"是……是關於我的孩子。\"
賽伊德的身體明顯僵住了。
月光下,班寧看到他眼中閃過一絲震驚——這是隻有他們姐弟間才懂的微表情。
幾年來,這是她第一次主動提起那個話題。
她的肩膀微微顫抖了一下,然後低聲開口:
“我一直在想,送出去之後,我就當他們死了,從此就從來沒有存在過這個世界上,然後我一個人繼續走下去,沒想到我們居然還能重逢。”
她的話語冷冷的,像是從深淵中發出的,充滿了壓抑和掙紮。
賽伊德愣了一下,似乎沒有明白班寧話中的含義。
他走上前一步,輕聲問:
“你知道了什麼?姐姐,你……有什麼不對嗎?”
\"你知道的,\"班寧的聲音輕得像是在自言自語,\"在法國外籍兵團時,我和皮埃爾……\"
\"那個拋棄你的法國軍官。\"賽伊德的聲音突然變冷。
班寧苦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