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幾堵殘破的混凝土牆孤零零地立在那裡，上麵布滿了彈孔和爆炸留下的黑色焦痕。
\"這鬼地方連隻老鼠都沒有。\"
烏魯魯踢開一塊扭曲的金屬板，槍口警惕地掃過四周。
駭爪蹲下身，戰術手套拂過地麵上的灰塵：
\"至少兩周沒人來過這裡了。\"
她指著地麵上完整的積灰，\"沒有腳印，沒有車轍，應該在遭受過炮擊之後，就根本沒有成為雙方爭奪的據點，以至於被完全忽視。\"
威龍的手指在戰術平板上快速滑動，調出情報處提供的坐標數據。
他的眉頭越皺越緊——
這個位置確實與簡報中的經緯度吻合，但周圍的環境與衛星圖像完全不符。
\"深藍，檢查東側那棟半塌的銀行大樓。\"
威龍下令道，\"露娜，製高點，交給你了，一定要拿下啊。\"
韓國狙擊手像貓一樣無聲地攀上一處斷牆，狙擊槍的瞄準鏡在陽光下閃過一道冷光。
片刻後，她的聲音從耳機裡傳來：
\"無生命跡象。發現幾具風化屍體，死亡時間超過一個月，死因都是遭受了炮擊。\"
威龍按下通訊鍵：
\"指揮部，確認d7區坐標是否有誤？\"
無線電裡傳來刺耳的電流聲，接著是情報官模糊的回複：
\"重複……確認……坐標無誤……你們前線部隊……就不能認認真真……搜索一下嗎？\"
\"放屁！\"
紅狼一把扯下耳機，\"這地方連個鬼影子都沒有！你們這些坐辦公室的能不能長長腦子？\"
就在這時，駭爪的戰術終端突然發出尖銳的警報聲。
她迅速調出全息投影，上麵顯示著一段剛剛截獲的加密信號。
\"等等……這不對勁。\"
她的手指在全息鍵盤上飛舞，\"信號源不是這裡……是……亞德裡亞海岸？黑山邊境？\"
威龍大步走來，盯著那個閃爍的紅點——距離他們現在的位置足足有兩百公裡遠。
\"情報處搞錯了？\"
深藍不可置信地問。
\"或者被誤導了，不要以為情報處是什麼鐵板一塊的地方，也不要以為貝爾格林處長手下的那一大攤觸手，都是健健康康的。\"
無名突然開口，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
這個沉默的殺手難得地主動發言，讓所有人都轉過頭來。
威龍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似乎是從無意義的搜索中重新找回了魂。
他重新打開通訊頻道：
\"指揮部，請求立即撤離d7區。\"
\"我們收到新情報，目標可能位於黑山邊境。\"
通訊那頭沉默了幾秒，接著傳來一陣模糊的討論聲。
最終，情報官的聲音再次響起：
\"批準撤離……直升機將在十五分鐘後返回……真是太難伺候了……\"
\"十五分鐘？\"
紅狼咒罵一聲，\"夠敵人把我們炸上天三次了！\"
果然，遠處傳來了炮彈破空的尖嘯聲。
所有人立刻尋找掩體，威龍一個翻滾躲到半堵混凝土牆後。
爆炸在五十米外掀起巨大的火球，衝擊波震得碎石如雨點般落下。
\"前輩，哈夫克的炮兵觀察員發現我們了！\"
深藍大喊，\"他們在調整坐標！\"
第二發炮彈來得更快，這次落在了三十米處。
混凝土牆劇烈搖晃，裂縫像蛛網般蔓延開來。
\"操！他們鎖定我們了！\"
烏魯魯拍掉頭盔上的灰塵，\"直升機呢？\"
威龍抬頭看向天空——兩架直20正在遠處盤旋，顯然是被突然出現的炮火逼退了。
\"改變計劃。\"
威龍迅速做出決定，\"向東南方向移動，那裡有地下車庫的廢墟，可以躲避炮擊。\"
小隊立刻以戰術隊形開始移動。
露娜的狙擊槍不時響起，壓製著可能存在的觀察員。
駭爪一邊跑一邊操作終端，試圖乾擾敵軍的火控係統。
當他們終於衝進半塌的地下車庫時，所有人都氣喘籲籲。
黑暗的空間裡彌漫著腐爛和黴菌的氣味，幾具早已風乾的屍體靠在牆角，身上的製服已經難以辨認。
\"見鬼……\"
蜂醫檢查著牧羊人的狀況，神父在奔跑中舊傷複發，臉色蒼白如紙，\"我們需要立即撤離。\"
威龍按下通訊器：
\"獵鷹一號，我們在d7區東南角的地下車庫。需要緊急撤離。\"
\"收到，獵鷹一號正在接近。\"
飛行員的聲音斷斷續續，\"敵方防空火力太猛，我們需要掩護。\"
威龍看向隊員們：
\"紅狼、深藍，準備煙霧彈。露娜，找製高點壓製防空陣地。駭爪，乾擾他們的雷達。\"
五分鐘後，當直升機的轟鳴再次接近時，小隊已經各就各位。
三發煙霧彈在車庫外炸開，形成完美的掩護屏障。
露娜的狙擊槍精準地命中了一名防空炮手的頭部，迫使其同僚暫時躲藏。
兩架直20抓住機會俯衝下來，其中一架的艙門剛一打開，威龍就率先衝了出去。
子彈在他周圍激起一片塵土，但他沒有停下，一個箭步躍上直升機。
\"快！快！\"
他大喊著，伸手拉上後麵的隊員。
當最後一名隊員——背著牧羊人的深藍——被拉上直升機時，一串高射機槍的子彈擦著機腹掠過，在金屬外殼上留下一排猙獰的彈痕。
\"該死的！\"
飛行員猛拉操縱杆，直升機像受驚的鳥兒般劇烈爬升，\"坐穩了！\"
機艙內一片混亂，所有人都緊抓著固定帶。
威龍透過舷窗看到地麵上的防空炮還在噴吐火舌，但直升機的電子對抗係統已經全功率運轉，乾擾彈在身後形成一道灼熱的屏障。
\"情報處那群混蛋！\"
紅狼在引擎的轟鳴中怒吼，\"差點害我們全交代在那兒！\"
駭爪正在檢查牧羊人的傷勢，聞言抬起頭：
\"坐標錯誤不是偶然。有人想讓我們送死，或者……拖延時間。\"
威龍沉默不語。
他看向窗外逐漸遠去的地拉那廢墟，那座孤島般的泡防禦在陽光下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情報處的錯誤太過明顯，幾乎像是故意的。
而二十五組帶著量子終端在黑山邊境出現……
這中間的聯係令人不安。
\"更改航向。\"
他突然對飛行員說，\"直接前往黑山邊境。\"
\"什麼？\"
副駕駛轉過頭，\"我們需要先回基地補給……\"
\"沒時間了。\"
威龍的聲音冷得像冰，\"二十五組知道我們發現了他們的真實位置。現在每一分鐘都寶貴。\"
飛行員與副駕駛交換了一個眼神，最終點頭：
\"明白。但我們需要先繞過地拉那的防空圈，這要多花四十分鐘。\"
直升機開始轉向，沿著山脈的輪廓低空飛行。
威龍看著機艙內疲憊不堪的隊員們——
紅狼正罵罵咧咧地檢查彈藥儲備，駭爪在調試受損的戰術終端，露娜則安靜地擦拭著狙擊鏡上的灰塵。
\"一個月……\"
駭爪突然輕聲說，\"我們從阿爾巴尼亞最南端打到最北端，現在又要去黑山。\"
她搖搖頭，\"戰局變化太快了。\"
威龍沒有回應。
他的目光落在牧羊人痛苦的臉上，又轉向窗外飛掠而過的山巒。
這場追獵已經持續太久，而真正的獵物或許一直在牽著他們的鼻子走。
當直升機最終轉向亞德裡亞海方向時，陽光在海麵上灑下金色的碎片。
那片蔚藍與戰火紛飛的內陸形成鮮明對比，仿佛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而他們，正飛向那片看似平靜卻暗流洶湧的海岸線，去追捕那些帶著致命秘密的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