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德裡亞海的黃昏如同一幅絢麗的畫卷,將海岸線染成了琥珀色,仿佛整個世界都被這溫暖的色調所籠罩。
直升機的旋翼高速旋轉著,卷起的狂風如同咆哮的巨獸,猛烈地攪動著沙灘上的細沙。
威龍身先士卒,毫不猶豫地第一個跳下機艙。
他的作戰靴深深地陷入鬆軟的沙地中,發出“嘎吱”一聲響。
鹹腥的海風撲麵而來,與阿爾巴尼亞戰場上那刺鼻的硝煙味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威龍深吸一口氣,感受著這股海風帶來的清新與涼爽。
“坐標就是這裡,這次絕對不會有錯的,放心。”
“真的嗎?”
“唉,威龍,你信不過情報處的人,你總得相信一下我吧。”
駭爪緊盯著手中的戰術終端,眉頭緊緊地鎖在一起,臉上露出一絲焦慮,“但信號……消失了。”
威龍迅速環視四周,目光銳利如鷹。
這片位於阿爾巴尼亞和黑山邊境的海灘,被茂密的鬆林緊緊環抱,宛如一片綠色的海洋。
在遠處,隱約可見幾棟紅頂房屋的輪廓,它們在夕陽的餘暉中顯得格外寧靜。
再往遠處望去,一道生鏽的鐵絲網蜿蜒穿過灌木叢,那便是兩國的非軍事分界線,仿佛是一條無形的界線,將這片土地分割開來。
“咱們現在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想辦法越境吧。”
\"檢查裝備。\"
威龍低聲命令,\"我們步行進入。\"
隊員們迅速整理行裝。
\"等一下,邊境雷區標記在這裡。\"
駭爪調出全息地圖,幾條紅線在鬆林區域格外醒目,\"哈夫克三個月前布的,反步兵和定向雷混合,就是為了避免我們通過滲透手段朝著巴爾乾半島腹地深入。\"
威龍點點頭:
\"無名,帶路。\"
這個沉默的殺手像幽靈般滑入鬆林陰影中,其餘人呈戰術隊形跟上。
林間的空氣潮濕悶熱,鬆針在腳下發出細微的碎裂聲。
偶爾有海鳥驚起,翅膀拍打的聲音讓所有人都瞬間繃緊神經。
鐵絲網近在眼前時,無名突然舉起拳頭。
他指向地麵——
那裡有個幾乎被落葉掩埋的灰色圓盤,邊緣露出幾根細如發絲的絆線。
\"蝴蝶雷。\"
蜂醫倒吸一口冷氣,\"哈夫克最喜歡的小玩具。\"
無名已經抽出匕首,小心翼翼地撥開落葉。
其他人屏息凝神,看著他像拆彈專家般解除引信,然後將這枚致命的小東西輕輕放到樹根旁。
\"就在我們身邊,這種款式的地雷,至少二十枚,前麵估計還有更多,還沒有計算其他種類的型號。看樣子布雷的時候,哈夫克都沒想過戰後該怎麼處理。\"
無名難得地說了長句子,\"跟著我的腳印走,一定要非常小心,如果有人觸雷的話,會造成很嚴重的後果的。\"
接下來的半小時,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無名每前進五米就要停下來排雷,隊員們踩著前人的腳印,連呼吸都刻意放輕。
有次,紅狼不慎踩斷一根枯枝,所有人瞬間凝固,直到確認沒有觸發任何裝置才繼續前進。
當終於跨過生鏽的界碑時,深藍長舒一口氣:
\"歡迎來到黑山,各位,我們又到了一個新的國家了。\"
林間突然傳來沙沙聲。
所有人立刻舉槍瞄準——
結果是一隻受驚的野兔,紅眼睛在暮色中閃爍一瞬就消失了。
\"放鬆點,深藍。\"
紅狼拍了拍深藍的肩膀,\"彆把野兔當哈夫克。\"
威龍沒有參與調侃。
他盯著駭爪的終端,上麵的信號追蹤圖已經完全空白,似乎就像一片沒有經過任何展覽的雪地。
\"再找一找吧,最後一次信號出現在哪個方向?\"
\"東北方,約兩公裡,走幾步路就到了。\"
駭爪調整著天線角度,\"應該就是那個漁村。\"
穿過最後一片鬆林後,原本被樹木遮擋的視線一下子變得開闊起來。
展現在眼前的是一個坐落在山坡下的小漁村,它宛如一個沉睡的嬰兒,靜靜地躺在海灣的懷抱中。
十幾棟石砌的房屋沿著蜿蜒的海岸線整齊地排列著,仿佛是大自然在這片土地上留下的一串足跡。
這些房屋的牆壁已經被歲月侵蝕得有些斑駁,透露出一種古樸而寧靜的氣息。
幾艘褪色的漁船隨意地停靠在岸邊,隨著海浪的起伏輕輕搖晃著,仿佛在訴說著它們曾經的故事。
船身的油漆已經剝落,露出了木質的紋理,顯示出它們經曆過的風風雨雨。
村中央有一個小小的廣場,廣場上擺放著幾張長椅。
幾個老人正坐在長椅上,悠閒地抽著煙。
當他們看到全副武裝的小隊突然出現在眼前時,隻是微微抬起頭,用一種冷漠而麻木的眼神看了一眼,然後又緩緩地低下頭,繼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不對勁。”
露娜低聲說道,她手中的狙擊鏡迅速地掃過整個村莊,“這裡太安靜了。”
威龍也皺起了眉頭,他同意露娜的看法。
這個小漁村雖然看起來平靜,但卻彌漫著一種讓人感到不安的詭異氛圍。
沒有孩子們在街道上嬉戲玩耍,沒有主婦們在院子裡晾曬衣物,甚至連一條看門狗都沒有。
整個村莊仿佛被時間遺忘了一般,隻有那幾個老人像雕塑一樣呆呆地坐在長椅上,對陌生人的到來完全視而不見。
“分組偵查。”
威龍一臉嚴肅地下達命令道,“紅狼、深藍,你們去檢查碼頭;駭爪、蜂醫,你們前往廣場;露娜,你負責占據製高點,以便觀察全局;無名,你跟我一起搜查房屋。至於牧羊人……你就原地休息吧。”
牧羊人一聽,頓時急了,他猛地站起身來,剛要開口反駁,卻突然被一陣劇烈的咳嗽所打斷。
他緊緊捂住胸口,滿臉痛苦地彎下腰去,好一會兒才稍稍緩過勁來。
“我不需要休息!”
牧羊人強忍著咳嗽,艱難地說道,“我完全可以執行任務……”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就再次被一陣咳嗽聲淹沒。
威龍見狀,連忙走過去,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關切地說:
“牧羊人,你彆逞強了。”
“你的肺還沒有完全康複,之前你挨了熊的那一巴掌,可是導致好幾根肋骨都斷裂了,甚至有幾根都已經捅進了肺部。”
“你現在需要好好休息,養傷才是最重要的。”
當威龍和無名接近第一棟石屋時,海風送來了廣場上的對話片段。
駭爪刻意提高的阿爾巴尼亞語清晰可聞,機器轉述的聲音僵硬中帶著些許柔和:
\"您好……請問最近有陌生人經過嗎?\"
石屋的木門虛掩著,威龍用槍管輕輕推開。
昏暗的室內彌漫著魚腥和黴味,餐桌上還擺著沒收拾的餐具,但食物已經發黴長毛。
壁爐裡的灰燼冰冷,顯然多日無人居住。
\"至少一周沒人了。\"
無名檢查著臥室,\"衣服都在,錢也沒拿。\"
第二棟、第三棟……情況如出一轍。
村民像是突然蒸發,隻留下生活痕跡。
威龍在一戶人家的日曆上看到日期停在兩周前的星期三,那天的方格裡還寫著\"漁獲集市\"。
在寬闊的廣場上,駭爪的詢問遇到了重重阻礙,毫無進展。
那幾個老人似乎對駭爪的問題充耳不聞,要麼沉默不語,宛如啞巴一般;
要麼就用一種當地方言咕噥著一些讓人難以理解的話語。
他們的塞爾維亞語帶有濃重的地方口音,連外骨骼係統自帶的先進翻譯係統都無法準確識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