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駭爪感到有些無奈的時候,其中一個缺了門牙的老頭突然像觸電般抓住了駭爪的手腕。
他那渾濁的眼睛裡,竟然閃過一絲恐懼,仿佛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他們帶走了所有人……除了我們這些沒用的老骨頭……”
老人的聲音顫抖著,仿佛每一個字都需要用儘全身的力氣才能說出來。
駭爪心中一緊,連忙追問:
“誰帶走的?”
然而,老人卻像一隻受驚的烏龜一樣,迅速縮回了自己的“殼”裡,無論駭爪如何追問,他都再也不肯開口,隻是緊緊地閉著嘴巴,一言不發。
碼頭邊的發現更加詭異。
紅狼掀開一艘漁船的防水布,下麵赫然藏著三把ak74和幾盒彈藥。
\"前輩,這些不是哈夫克的製式裝備。\"
深藍檢查著槍號,\"塞爾維亞產的,黑市常見貨。\"
當小隊重新在廣場集合時,夕陽已將石屋染成血色。
威龍綜合所有信息,得出一個令人不安的結論:
這個漁村在兩星期前遭遇了武裝人員,大部分村民被帶走,隻留下幾個老人。
而那些武裝分子,很可能就是二十五組——那群令人可恥的叛徒。
\"所以……你們兩位技術美少女能不能回答那個問題——信號為什麼在這裡消失?\"
蜂醫提出關鍵問題。
駭爪調試著終端:
\"兩種可能。要麼他們關閉了量子終端,要麼……\"
她指向海灣對麵的懸崖,\"那裡有金屬礦脈,會乾擾信號。\"
威龍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
暮色中的懸崖像頭蹲伏的巨獸,崖底的海浪拍打出規律的轟鳴。
某種直覺告訴他,答案就在那裡。
\"今晚在村裡休整。\"
他最終決定,\"明天一早去懸崖搜查。\"
\"住這些空房子?\"
烏魯魯做了個誇張的表情,\"感覺像住在鬼屋裡。\"
\"總比睡樹林強。\"
紅狼拍了拍他的肩,\"說不定能找到點沒變質的罐頭,或者其他食物,如果實在沒有的話,我還帶了不少吃的。\"
夜幕降臨後,漁村更顯陰森。
小隊選了一棟位置居中的兩層石屋作為據點。
露娜在屋頂設置了狙擊點,無名則在周圍布下簡易警報裝置。
威龍檢查著每個房間,在閣樓發現了一本相冊——
照片上的漁民家庭笑容燦爛,與如今空蕩的房子形成鮮明對比。
樓下忽然傳來紅狼興奮的喊聲:
“嘿!找到好東西了!”
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種久違的激動,仿佛發現了什麼寶藏。
地下儲藏室的門被推開,昏暗的燈光照亮了那一排整齊碼放的酒瓶。
瓶身上密密麻麻地貼著標簽,顯得異常古樸。
一股濃烈的酒香瞬間充斥著整個空氣。
烏魯魯已經迫不及待地撬開了一瓶,酒瓶中發出的“哢嚓”聲仿佛宣告著這瓶李子酒的曆史和獨特的魅力。
“至少十年陳釀。”
烏魯魯陶醉地將瓶口湊近,深深吸了一口氣,那股帶著果香的濃鬱酒味瞬間充滿了他的嗅覺。
他的眼睛微微閉起,仿佛這份香氣能讓人忘卻一切煩惱,“夠勁!”
威龍聽見了他的感歎,微微皺了皺眉,但語氣依舊平穩:
“適量,不要損害我們在塞爾維亞平民中的形象。”
他轉身看了看桌上的酒瓶,神色中沒有完全的否定,但語氣中卻充滿了警告。
畢竟,他們並非在度假,而是在執行任務,每一刻的沉迷都可能讓他們失去重要的警覺。
威龍並沒有完全禁止,畢竟這種酒的確難得,稍作放鬆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他從腰間掏出一些現金,放在了旁邊的櫃子上,作為買酒的錢。
作為一名解放軍,他深知紀律和軍規的重要性,但也明白人總得在戰鬥間隙裡稍作休整,“明天還有任務,大家記住,不要喝得太多。”
雖然酒香四溢,但更深處的責任和使命感始終在心底激蕩。
晚餐是軍用乾糧配漁村裡從老人的手裡買到的醃橄欖。
蜂醫給每人分發了助眠藥,但威龍婉拒了。
橫放膝頭,望著遠處月光下的海麵。
駭爪悄無聲息地坐到威龍旁邊,手裡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液體,杯口上方的蒸汽繚繞,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咖啡香氣。
她輕輕地放下杯子,笑著說:
“從一個老婆婆家裡買到的真咖啡,不是軍用的那種渣滓。”
威龍抬眼看了她一眼,接過咖啡,略帶審視地問道:
“謝謝,你付錢了嗎?”
駭爪瞪了他一眼,挑了挑眉:
“當然了,買東西怎麼能不付錢?”
威龍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隨即帶著一絲戲謔的口吻說道:
“那好吧,檢測一下你有沒有忘記三大紀律八項注意……”
“你不要瞧不起我們香港籍的軍人。”
駭爪有些不滿地撇了撇嘴,眼中閃爍著一絲倔強,她輕哼了一聲,隨即開始背誦起解放軍的“三大紀律八項注意”來,聲音清晰且鏗鏘有力:
“革命軍人個個要牢記,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第一,一切行動聽指揮,步調一致才能得勝利;第二,不拿群眾一針線,群眾對我愛護又喜歡;第三,買賣價格要公道……”
她背得流利而自信,仿佛這些規定早已深深印刻在心中。
威龍不禁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抹欣慰。
“看來你作為解放軍,已經非常合格了。”
他語氣溫和,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自豪。
駭爪聞言,心中微暖,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那是當然,革命軍人不僅要打得了仗,還得有規矩。”
威龍端起咖啡,輕輕抿了一口,感受到那份苦澀中蘊含的深沉與力量,仿佛這杯咖啡能與他們肩上的重擔相映成趣。
他沒有再說什麼,隻是默默地注視著前方,心底的責任與使命感愈發清晰。
\"對了,威龍,你說,二十五組為什麼來這?\"
駭爪突然問,\"帶著量子終端投奔哈夫克,卻繞道黑山海邊?他們完全可以前往中立國,比如說瑞典或者瑞士,實在不行摩納哥都可以,但他們卻選擇用這種方式肉身穿過雷區……\"
威龍抿了口咖啡,任由苦澀在舌尖蔓延:
\"也許不是投奔……也許是交易。\"
\"賣給第三方?\"
駭爪眼睛一亮,\"可現在這個世界上,哪裡還有第三方啊?\"
海風突然變強,吹得門廊的風鈴叮當作響。
那聲音莫名讓人想起警報,想起戰場,想起無數個不眠之夜。
威龍沒有回答,隻是將咖啡一飲而儘。
樓上傳來紅狼的鼾聲,這個老兵已經抱著酒瓶睡著了。
牧羊人在客廳的沙發上蜷縮著,睡夢中仍在低聲禱告。
隻有露娜還醒著,她的狙擊鏡偶爾反射月光,像隻警惕的貓頭鷹。
威龍最後看了一眼月光下的懸崖。
明天,他們就會知道信號消失的真相。
而今晚,就讓這些疲憊的戰士暫時享受漁村詭異的寧靜吧——
畢竟在這該死的戰爭中,連噩夢都算是一種奢侈的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