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離開了禮賓府,香港的夜色被霓虹燈染成紫紅色,商務車穿梭在彌敦道的車流中,雨後的路麵反射著斑斕的光影。
威龍望著窗外飛逝的街景,禮賓府的談話仍在他腦海中回蕩。
車載空調發出輕微的嗡鳴,這聲音在原本就安靜的車廂內顯得格外突兀,但它卻無法驅散車廂內凝重的氣氛。
“你們覺得特首可信嗎?”
紅狼突然打破沉默,他的聲音低沉而嚴肅,仿佛在思考一個重大的問題。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膝蓋,這一動作透露出他內心的不安。
蜂醫推了推眼鏡,鏡片上反射著平板電腦的藍光,他的目光緊盯著屏幕,似乎在分析著什麼數據。
過了一會兒,他緩緩開口道:
“從他的心率、瞳孔和微表情來看,他應該是在說真話。但是……”
他的話語在這裡稍稍停頓了一下,“政客們往往都是表演天才,他們很擅長偽裝自己的真實想法。”
就在這時,駭爪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屏幕上顯示著“阿瑩來電”。
她迅速按下接聽鍵,陽婉瑩急促的聲音立刻通過揚聲器傳遍了整個車廂。
“駭爪!我們抓到了梁誌超!但是他拒捕……在交火中……”
陽婉瑩的聲音有些顫抖,顯然是受到了驚嚇,“他死了。”
車廂內的氣氛瞬間凝固,變得異常安靜,甚至可以聽到空調出風口的嘶嘶聲。
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讓所有人都震驚不已,一時間,大家都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威龍的瞳孔微微收縮——
太快了,一切都進行得太順利了。
\"詳細情況?\"
駭爪按下錄音鍵。
\"根據監控比對,確認梁誌超在每起爆炸案前都出現在現場附近。\"
陽婉瑩的聲音夾雜著電流雜音,\"我們突襲他辦公室時,發現保險櫃裡有本密碼本……記錄的全是警方布防時間和位置。\"
露娜突然插話道:
“屍體呢?”
她的聲音清脆而直接,打破了原本的沉默。
陽婉瑩似乎被這個措辭驚到了,她的眉頭微微一皺,疑惑地問道:
“等等,你說‘屍體’?你們懷疑……”
她的話語有些遲疑,似乎對露娜的用詞感到意外。
威龍沒有給陽婉瑩繼續說下去的機會,他直接拿過手機,語氣堅定地說道:
“把地址發我。”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後傳來一個聲音:
“威龍,這不合程序……”
威龍的聲音像淬了冰一樣冷酷,他毫不留情地打斷對方:
“現在。”
掛斷電話後,駭爪看著威龍,臉上露出一絲擔憂的神色,她皺眉問道:
“威龍,你在懷疑什麼?”
威龍並沒有立刻回答駭爪的問題,他的目光緊緊地盯著手機屏幕上剛剛收到的地址——
何文田邨景文樓15層b室。
這個地址讓威龍的心中湧起一股不安,他對這個地方再熟悉不過了。
那是一個老舊的公屋區,沒有保安,監控死角眾多,簡直就是一個完美的秘密接頭點。
梁誌超已經當了整整28年的警察,這個數字讓威龍不禁陷入了沉思。
終於,威龍打破了沉默,緩緩說道:
“如果真的有內鬼,他會蠢到把證據直接鎖在辦公室的保險櫃裡嗎?”
蜂醫聽到這句話,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栽贓?”
蜂醫脫口而出。
威龍點了點頭,接著說道:
“或者,他隻是一個替罪羊。”
露娜的手指在平板電腦上快速滑動著,她的目光專注而銳利。
突然,她停了下來,說道:
“查到了,梁誌超的妻子五年前因為肺癌去世了,他的獨女現在正在英國留學……從理論上來說,他現在應該是獨居。”
商務車在窩打老道的一個隱蔽轉角處緩緩停下,這裡離何文田邨的巨型公屋群還有一段距離。
夜晚的何文田邨顯得格外寧靜,那些巨大的公屋群就像混凝土森林一樣矗立在夜色中,斑駁的外牆在月光的映照下泛著青灰色的光芒,給人一種冷峻而神秘的感覺。
威龍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然後示意車子停在兩百米外的711門口。
“紅狼、牧羊人,你們守東側出口;蜂醫、露娜,你們負責西側樓梯。”
威龍迅速而果斷地分配著任務,“駭爪,你在樓下盯著電梯和消防通道,注意任何可疑的動靜。”
“威龍你呢?”
駭爪突然發問,同時伸手拉住了威龍的袖子,似乎有些急切地想要知道他的打算。
威龍並沒有立刻回答,他動作迅速地脫下了身上的西裝外套,然後打開汽車後備箱,從中取出了一個運動包。
這個包看起來有些陳舊,上麵還有一些磨損的痕跡。
“我去拜訪一下梁警官的‘家’。”
威龍麵無表情地說道,語氣平靜得讓人有些詫異。
此時,711便利店的熒光燈亮得有些刺眼,照得店內的一切都顯得格外清晰。
威龍走進店裡,徑直走向貨架,開始快速地挑選起商品來。
他的目光在貨架上掃過,最終落在了一套廉價的運動服和一頂棒球帽上。
他毫不猶豫地將它們取下來,然後走向收銀台。
在付款的時候,威龍特意多拿了一包香煙和一個打火機。
收銀員看著他,隨口問道:
“夜跑啊,先生?”
威龍沒有回答,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收銀員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櫃台下的小電視吸引了過去,電視裡正在播放著一則新聞快訊——
梁誌超被擊斃的消息。
威龍含糊地應了一聲,出門後立刻拐進一條監控死角的小巷。
三分鐘後,一個穿著深灰色運動服、頭戴黑色棒球帽的男子從巷子另一端走出,步伐悠閒得像剛結束鍛煉的普通住戶。
何文田邨的電梯老舊緩慢,威龍選擇了消防樓梯。
15層的樓梯間堆滿雜物,空氣中彌漫著黴味和咖喱的混合氣息。
他在14層半停下,從運動包裡取出戰術手套和消音手槍,動作熟練得像每日例行公事。
b室的門牌歪斜地掛著,門縫下沒有光線透出。
威龍貼著門板傾聽——
沒有電視聲,沒有腳步聲,隻有老式冰箱運作時細微的震動。
他敲了三下門,停頓,再敲兩下。
沒有回應。
正當他準備采取更激進的方式時,隔壁的門突然開了。
一個滿頭卷發的老太太探出頭:
\"找梁sir啊?他好幾日冇返來啦。\"
威龍立刻換上憨厚的笑容:
\"阿姨,我是他警校同學,剛從加拿大回來……\"
他晃了晃手裡的煙盒,\"想給他個驚喜。\"
老太太的警惕明顯放鬆:
\"後生仔有心啦。不過梁sir上個月先同我講,話要調去駐京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