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們!是他們先動手!想……想強暴她!”
雷斯喘著粗氣,指著地上哀嚎的刀疤臉等人,用蹩腳的英語大聲吼道,臉上帶著憤怒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試圖占據道德高地的急切。
富江緊握著鎬柄,胸口劇烈起伏,灰色的囚服在撕扯中更加淩亂,臉上沾滿泥灰,眼神卻冰冷如刀,死死盯著地上的施暴者。
獄警迅速控製了局麵。
刀疤臉和那個被雷斯撞暈的囚犯被粗暴地拖了起來,小腿骨折的那個則被擔架抬走,一路發出痛苦的呻吟。
很快,警衛隊長伊萬諾夫那魁梧如熊、帶著刀疤的身影出現在礦洞入口。
他冷冷地掃視著混亂的現場,聽著獄警的彙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那道刀疤在慘白燈光下顯得更加猙獰。
“擾亂生產秩序,暴力襲擊其他囚犯。”
伊萬諾夫的聲音冰冷而平緩,如同在宣讀一份早已寫好的判決書,“根據懲戒條例,第7組刀疤臉等人所屬)三人,禁閉延長至一周,苦役等級提升至最高,配給減半。”
他頓了頓,目光轉向雷斯和富江,那眼神如同看兩隻惹了麻煩的蟲子,“至於你們……反抗過當,耽誤了整條作業線的工期。禁閉室,三天。立刻執行。”
沒有辯解的機會,沒有多餘的廢話。
在獄警粗暴的推搡和嗬斥下,雷斯和富江被戴上了更沉重的鐐銬,押離了悶熱嘈雜、如同地獄熔爐般的礦洞,走向監獄深處另一個令人聞之色變的地方——
禁閉室。
與礦洞的悶熱嘈雜截然相反,禁閉室是另一種極致的地獄。
“哐當!”
厚重的合金門在身後關閉、鎖死。
瞬間,世界陷入了絕對的、令人窒息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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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江被這突如其來的死寂和刺目的白光衝擊得幾乎眩暈。
她下意識地抬手想遮擋眼睛,卻發現手腕依舊被沉重的合金手銬束縛著。
純白。
目光所及,全是純白。
牆壁、天花板、地麵,都覆蓋著一種光滑、冰冷、毫無瑕疵的純白色高密度聚合物材料。
沒有窗戶,沒有縫隙,沒有一絲一毫的雜色。
頭頂一盞巨大的、散發著慘白冷光的ed燈,如同小太陽般懸在房間正中央,24小時不間斷地照射著每一個角落,沒有陰影,沒有明暗變化,隻有永恒的、令人無處遁形的強光!
空氣帶著一股消毒水過度使用後的、冰冷刺鼻的氣味,凝滯得如同固體。
這裡沒有任何家具,沒有任何物品。隻有光滑的白色地麵,冰冷刺骨。
唯一的聲音,是富江自己粗重的呼吸聲、心跳聲,以及……
一種極其細微的、不知從何處傳來的、持續不斷的、如同水滴般的“滴答”聲,在死寂中顯得格外清晰,如同精神崩潰的倒計時。
“媽的……純白地獄……”
雷斯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帶著一種壓抑的暴躁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
他也被關在這裡,兩人之間沒有任何隔斷。
他高大的身軀在這片純白中顯得格外突兀和渺小,橙色的囚服是視野裡唯一的異色,卻也刺眼得像一個汙點。
他煩躁地用戴著鐐銬的拳頭捶了一下光滑的牆壁,隻發出沉悶的“咚”一聲,沒有任何回響。機取款口大小的金屬小窗無聲滑開。
一份“食物”被推了進來——
一個同樣純白色的塑料餐盤,上麵是同樣純白色的米飯,旁邊放著一小盒同樣純白色的牛奶。
沒有任何配菜,沒有任何調味,隻有最原始、最單調的白色。
富江看著那份食物,強烈的反胃感再次湧上喉嚨。
這純白的環境,純白的食物……
是一種精神上的淩遲!它剝奪了人所有的感官刺激,隻剩下單調和虛無,足以在短時間內摧毀最堅韌的意誌。
她強迫自己拿起那冰冷的塑料勺,舀起一勺寡淡無味、如同嚼蠟的白米飯。
牛奶喝下去,也是冰冷的、毫無香氣的液體。
每一口吞咽,都像是在吞食這令人絕望的白色本身。
時間在這裡失去了意義。
沒有白天黑夜,隻有永恒的強光和死寂。
雷斯起初還在煩躁地踱步、咒罵,但很快,他也陷入了沉默,背靠著冰冷的白色牆壁滑坐下去,眼神空洞地望著頭頂那永不熄滅的慘白光源。
那細微的“滴答”聲,如同魔咒,不斷敲打著他們瀕臨崩潰的神經。
三天。
在這片純白的煉獄裡,每一秒都如同一個世紀般漫長。
富江感覺自己的意識在強光的灼燒和死寂的侵蝕下,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冰塊,正在一點點融化、蒸發。
她緊緊閉上眼,試圖在腦海中描繪愛音的臉,描繪那些發黴的麵包棋子,描繪窗外呼嘯的寒風和墨黑色的北冰洋……
這是她對抗這片純白虛無的唯一武器。
與此同時,在監獄建築群外圍的垃圾處理區。
刺骨的寒風卷著雪粒和冰碴,如同鞭子般抽打著愛音單薄的身體。
她穿著灰色的囚服,外麵套著一件破舊不堪、幾乎無法禦寒的帆布工作服,正費力地將一桶桶散發著惡臭的廚餘垃圾、破碎的包裝物和廢棄的工業零件,傾倒進一輛巨大的、鏽跡斑斑的履帶式垃圾壓縮車鬥裡。
惡臭混合著寒風,幾乎讓她窒息。
每一次彎腰、拖拽沉重的垃圾桶,都讓她額角那道傷疤隱隱作痛。
突然,一陣喧鬨的咆哮和咒罵聲從監獄主入口方向傳來。
愛音下意識地停下手裡的活,抬起頭望去。
隻見幾名獄警正粗暴地將三個穿著橙色囚服、鼻青臉腫、其中一個腿上還打著簡陋夾板的囚犯正是刀疤臉等人)塞進一輛塗著深灰色迷彩、裝甲厚重的輪式囚車。
那三個囚犯還在徒勞地掙紮、叫罵著,聲音裡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混蛋!放開我!”
“我們不是故意的!是那個婊子和那個阿薩拉雜種……”
“不要送我們去北邊!求求你們!不要去北邊!”
獄警毫不理會,像塞貨物一樣將他們粗暴地推進車廂,“哐當”一聲關上了厚重的裝甲車門。
引擎轟鳴,囚車碾過覆蓋著冰雪的凍土,卷起一片雪塵,朝著監獄北方的茫茫冰原疾馳而去,很快消失在灰蒙蒙的雪幕之中。
島的北方是什麼?
愛音不知道。
監獄裡關於北方的傳說很多:
有說是更隱蔽、更殘酷的懲戒礦洞;
有說是直接丟棄重刑犯的冰海懸崖;
最恐怖的傳言,是說那裡是處理“廢料”的焚燒場——
不隻是垃圾,還有失去勞動能力的、或者像刀疤臉這樣屢教不改的“廢料”囚犯……
一股寒意,比北冰洋的寒風更刺骨,瞬間攫住了愛音的心臟。
她呆呆地望著囚車消失的方向,忘記了手中的垃圾桶,忘記了刺骨的寒冷。
“看什麼看!乾活!”
一聲粗暴的嗬斥伴隨著後背被狠狠踹了一腳!
劇痛讓她一個趔趄,差點撲倒在冰冷的雪地裡!
是負責監工的獄警。
愛音悶哼一聲,咬緊牙關,強忍著後背的疼痛和心中的驚濤駭浪,重新彎下腰,抓住冰冷的垃圾桶把手,將那令人作嘔的垃圾繼續倒入壓縮車鬥。
冰冷的雪粒打在臉上,混合著屈辱的冷汗。
她低下頭,在傾倒垃圾的瞬間,目光極其隱蔽、極其迅速地掃過車鬥邊緣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那裡,混雜在油膩的殘渣和破碎的零件中,似乎有一個小小的、反射著金屬光澤的、形狀不規則的碎片,像是某種精密器械斷裂的一角。
她不動聲色地繼續著手上的動作,心臟卻在胸腔裡狂跳起來。
北方……
金屬碎片……
雷斯和富江被關禁閉……
還有自己每日進出時,被蒙住眼睛也無法完全隔絕的、對路線和守衛規律的碎片記憶……
如同散亂的拚圖碎片,在她腦海中瘋狂旋轉、碰撞。
她必須拿到它。
不惜一切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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