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因為急切而有些嘶啞。
導診護士被他風塵仆仆、眼神淩厲的樣子嚇了一跳,迅速在電腦上查詢:
“楊秀蘭……在……在住院部a區,三樓,重症監護室309床!”
“謝謝!”
威龍丟下兩個字,轉身就衝向電梯!
電梯門剛開,裡麵擠滿了人。
他毫不猶豫,轉身衝向旁邊的消防通道!
沉重的軍靴踏在冰冷的樓梯上,發出急促而響亮的“咚咚”聲,在安靜的樓道裡回蕩。
一層!
兩層!
三層!
他猛地推開消防通道沉重的防火門,衝進住院部的走廊。
濃烈的藥味、儀器運行的嗡鳴聲、還有隱隱的壓抑哭泣聲,構成了這裡特有的背景音。
他飛快地辨認著病房號,目光如炬般掃過每一個門牌。
309!
重症監護室那厚重的、帶有觀察窗的隔離門就在眼前!
門外的長椅上,一個熟悉而佝僂的身影映入眼簾——
是他的養父,王老師。
才短短數月不見,父親仿佛蒼老了十歲。
頭發白了大半,眼窩深陷,布滿血絲,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疲憊和深深的憂慮。
他身上那件舊棉襖沾著灰塵,雙手布滿凍瘡,正緊緊交握著放在膝蓋上,身體微微前傾,仿佛想透過那扇冰冷的門,看到裡麵的情形。
“爸!”
威龍的聲音帶著一路狂奔後的喘息和無法抑製的顫抖。
王老師猛地抬起頭!
當看清衝到自己麵前、穿著軍裝、滿身風塵卻眼神焦急的兒子時,老人渾濁的眼中瞬間爆發出巨大的驚喜和難以置信的光芒!
他顫抖著,試圖站起來,身體卻因為久坐和巨大的情緒衝擊而有些踉蹌。
“宇昊!宇昊!!”
王老師的聲音嘶啞,帶著哭腔,一把抓住了威龍的手臂,那力道大得驚人,仿佛抓住了溺水時唯一的浮木。
“你……你回來了!你可算回來了!!”
老人的眼淚瞬間湧了出來,順著布滿皺紋的臉頰滾落,滴在威龍冰冷的手背上,滾燙。
“爸!媽呢?媽怎麼樣了?!”
威龍反手緊緊扶住父親搖搖欲墜的身體,急切地追問,目光死死盯住那扇緊閉的隔離門。
“在裡麵……在裡麵……”
王老師指著門,泣不成聲,“醫生……醫生剛出來過……說……說情況很不好……一直在監護……宇昊……你媽她……她一直在等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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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哽咽著,幾乎說不下去。
就在這時,重症監護室的門從裡麵被輕輕推開。
一個穿著無菌隔離服、戴著口罩和帽子的護士走了出來。
她看到門外相擁的父子,目光在威龍肩上的中校軍銜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和同情。
“是楊秀蘭的家屬嗎?”
護士的聲音隔著口罩,顯得有些模糊。
“是!我是她兒子!剛從部隊趕回來!”
威龍立刻鬆開父親,上前一步,急切地說,“護士同誌,我媽她……”
護士點點頭,側身讓開一點空間,語氣帶著職業性的沉重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緩和:
“病人情況目前暫時穩定,但非常危重。你們可以進去一個人,穿好隔離服,保持安靜,時間不能太長。病人需要絕對靜養。”
威龍的心猛地揪緊!
他立刻看向父親。
王老師用力推了他一把,聲音哽咽卻異常堅定:
“快!宇昊!你快進去!讓你媽看看你!快!”
威龍不再猶豫,迅速在護士的指導下穿上藍色的無菌隔離服、戴上帽子和口罩,隻露出一雙布滿血絲卻寫滿焦灼的眼睛。
他深吸一口氣,仿佛要鼓足畢生的勇氣,輕輕推開了那扇沉重的、象征著生死界限的隔離門。
門內,是一個被各種精密儀器包圍的、充斥著單調電子音和消毒水冰冷氣息的世界。
慘白的燈光下,一張病床孤零零地擺在中央。
床上,一個瘦弱得幾乎脫形的身影靜靜地躺著,身上插滿了粗細不一的管子,連接著周圍那些閃爍著光點和波形的冰冷機器。
氧氣麵罩覆蓋了大半張臉,隻露出緊閉的雙眼和深陷的眼窩。
心電監護儀發出規律而微弱的“嘀……嘀……”聲,屏幕上綠色的波形每一次跳動都牽動著威龍的神經。
那是他的母親。
曾經會溫柔地喚他“宇昊”、會坐在輪椅上聽他講部隊故事的媽媽。
此刻,卻被病魔折磨得如此脆弱,仿佛隨時會融化在這片慘白的光線裡。
威龍一步一步,如同踩在刀尖上,輕輕地、無比緩慢地走到床邊。
每一步都重若千鈞。
他緩緩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用儘平生最輕柔的力道,握住了母親露在被子外麵那隻枯瘦、冰涼、布滿針眼的手。
“媽……”
威龍的聲音隔著口罩,哽咽得不成樣子,淚水瞬間衝垮了堤壩,洶湧而出,模糊了視線,“媽……我回來了……宇昊回來了……看看我……媽……”
他感覺到掌中那隻冰涼的手,極其輕微地、幾乎難以察覺地顫動了一下。
仿佛沉睡的意識,被這熟悉的聲音和觸碰,從無邊的黑暗深淵中,艱難地喚醒了一絲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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